第305章 司农五色棒_贞观长安小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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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司农五色棒

  第305章司农五色棒

  司农五色棒,声威震长安。

  擗脊杖责尉迟宝琳之后,这句话就迅速在长安城传播,连太极宫中的李世民都知道了。

  五色棒,汉朝的刑杖,上涂五色。

  但五色棒的扬名,却与大名鼎鼎的曹贼有关。

  还没有成长为曹贼之前,年轻有为的阿瞒刚烈得很,区区洛阳北部尉就敢杖杀违禁的大宦官之叔父。

  当然了,阿瞒家要没一点背景,早被人弄死了。

  所以,求取名声之前,先看看你家能不能保住你的性命再说。

  在重重打击下,热血青年曹阿瞒,终于还是改变了自己的形状。

  那么,以五色棒喻范铮,是盛赞他的执法呢,还是暗示他会成为下一个曹阿瞒?

  泛舟北海,武照远山眉微嚬:“有意思啊!区区总监,都有人给他上眼药了。”

  李世民倚舷而立:“尉迟宝琳这等纨绔子,朕须念及其父功劳,不便苛责,范铮出手,倒称了朕的心意。”

  践踏青苗,当年的曹阿瞒尚且割发代首,恪儿尚且被斥责,尉迟宝琳若什么责任没有,才叫李世民猜忌呢。

  张阿难匆匆过了跳板,趋步上前:“陛下,鄂国公在承天门外负荆请罪。”

  (一个错误之处:贞观朝时,正宫门还应称顺天门,武则天改的承天门。因为本书使用承天门之名过多,只能忽略不改了。)

  老黑炭尉迟敬德五十九岁了,依旧浑身肌肉虬起,皮肉并未松弛,坚硬得像铁石,但荆条捆背上也难受。

  李世民笑出了鱼尾纹,快步出了承天门,一把扶起尉迟敬德,快速解开缚在他身上的布条,将荆条弃之于地。

  “敬德何至于此啊?”

  李世民解下锦袍,披于尉迟敬德背上,明君的姿态作足了。

  尉迟敬德叉手:“犬子无知,竟践踏苗禾,是臣疏于管教,请陛下责罚。”

  哈哈,看看,君臣佳话这不就来了吗?

  起居郎,还不浓墨重彩写上一笔?

  你以为自己是褚遂良吗?

  李世民武功极盛,唯独看重名声,哪怕明知道是些虚名。

  “伱我君臣,多年生死相随,就不必如此拘礼了,武德殿中饮酒叙话!”李世民哈哈大笑。“儿辈胡来,卿自回去管束便罢!替朕多踢尉迟宝琳两脚!”

  酒宴摆上,李世民痛饮了几樽秦酒,略带醉意,拍着凭几大笑:“刘武周败,敬德与寻相来归,而后寻相与刘武周旧部反叛,屈突通与殷开山疑敬德将反,独朕深信敬德。”

  尉迟敬德举樽:“若非陛下坚持,尉迟敬德早为刀下鬼了!”

  这话没掺水分,你可以对比一下李孝恭帐下的阚棱。

  战争年代,因疑错杀的,又岂止一个阚棱?

  当时的尉迟敬德,已经为李世民帐下众将所囚,生死只在一线。

  “刺单雄信,擒陈智略,获排槊兵六千,快哉!”

  排槊,指的是枪盾步兵。

  排,盾牌;

  槊,除了马槊外,步兵用的枪与矛,也称步槊。

  “王世充侄儿王琬,所乘骢马,朕极爱之,敬德与梁建方、高甑生为朕破阵,生擒王琬,引骢马而归,雄哉!”

  “突厥兵至,敬德引兵,大战泾阳,生擒阿史德乌没啜,斩首过千,扬我大唐雄风!”

  很默契地,君臣抛开玄武门之变不谈。

  手足相残,祸起萧墙,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是什么荣耀的事。

  不见李世民都复了李建成的太子之位?

  两个老汉喝高了,摇摇晃晃地离席,在武德殿中扭腰摆胯,如笨熊似的舞动身子,《秦王破阵乐》被他们唱成了破锣音。

  ——

  范铮不傻,五色棒一词出来,他瞬间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那又怎么样呢?

  别傻好吗?

  曹阿瞒的成功,首先得益于夏侯氏不遗余力的支持,范铮有啥?

  学生?

  别闹,师生关系是相对松散的,史上有谁靠师生关系而成功的吗?

  范铮满不在乎地下衙,带着敦化坊一众学生,晃晃悠悠地回去,丝毫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

  “舅父,我听到不利的传言了。”

  御史台录事甄行,小脸皱起,心事重重。

  甄行是敦化坊学生里,最适合当官的那个,心细而敏感。

  甄邦眨巴眼睛:“哈,兄长在说啥?”

  范铮微笑:“想得很正确,唯一的问题是,我根本没那背景。”

  其他人听得满眼茫然,不知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官场的勾当,懂的人,自然一点拨就通了;不懂的人却如那顽石,怎么也不开窍啊!

  马车隆隆,道侧的官吏指指点点。

  范铮又何曾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咋,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只要皇帝不犯傻,范铮自然无恙。

  李义府骑着驽马,坏笑着从一旁露头:“恭喜,出名了啊!声威震长安!桀桀。”

  范铮大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三人成……大虫,这是捧杀的手段,以义府兄的眼力,自然早就洞悉。”

  李义府收敛了笑容:“谁让你得罪的人也不少呢?偏偏地,你与东宫并无联系,得罪了太子妃舅父,又擗脊了太子左清道率中候尉迟宝琳,怎么看都是与东宫交恶。”

  “不在此时落井下石,贤弟,你义府兄已经很有良心了。”

  这话说的。

  李义府其实还是有良心的,只是不多罢了。

  范铮笑道:“还得谢过义府兄手下留情,兄若出手,我还得更多头疼。”

  李义府桀桀怪笑。

  这个评价,让他颇为受用。

  顿了顿,李义府皱眉:“我听说鄂国公入宫负荆请罪,陛下于武德殿设宴待之。鄂国公之恩宠,非你我可比,尉迟宝琳又为殿下晋王府老人,恐日后难为。”

  以李猫本性,能说出这样的话,属实难得了。

  范铮笑道:“鄂国公为国征战,圣宠自是应当。范铮虽不才,自问有用于朝廷,也不敢妄自菲薄。”

  “倒是义府兄,不可全抛一片心。”

  李义府一怔,满眼的不可思议。

  身为奸佞,聪明是必备要素,但凡傻一点都成不了奸佞,李义府自然轻易破解了范铮的话。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李义府最多一笑置之,偏偏说话的是范铮,李义府还从未见到他话有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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