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钢鞭_贞观长安小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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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钢鞭

  第306章钢鞭

  敦化坊,定远将军府。

  范老石愁眉苦脸。

  “瓜娃儿,怎么就招惹了尉迟敬德那老货?真打起来,你阿耶不一定能取胜哇。”

  元鸾扬眉:“怕啥?大不了夫妻上阵,合围!”

  这两口子,就想着怎么对付尉迟敬德了。

  至于低头,休想!

  无须否认,范老石的武艺,还是略逊于尉迟敬德,就是江湖路数比较多。

  没办法,那是全天下仅次于秦琼的高手,大唐第一马槊高手,范老石不能硬撑场面。

  范铮轻描淡写地开口:“阿耶、阿娘莫慌,那尉迟敬德入宫负荆请罪了,不会来敦化坊寻事。”

  范老石呸了一口:“瓜皮!你是不知道武人报仇不过夜么?就是尉迟敬德来打你一顿,连皇帝都不好多说。”

  要不然,程咬金经常在太极殿殴斗,算个啥?

  事已经惹了,断没有退缩的理,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撑下去。

  天近黄昏,一名豹眼布衣平头汉子,手捧钢鞭入敦化坊,登定远将军府拜谒。

  平头在唐朝,意为不戴巾帽,指奴仆。

  “鄂国公部曲尉刚,奉命拜见华容开国县男,赠钢鞭一柄!”

  这个名字……

  好吧,尉迟氏,也能省称尉氏的,没错。

  部曲跟尉迟敬德姓,也无可厚非。

  但是……

  范铮满眼的狐疑,反手一指自己的鼻尖:“伱确定没说错,鄂国公是让你赠钢鞭,不是来揍我?”

  不苟言笑的尉刚点头,没那个心思跟范铮说笑。

  依着尉刚的暴脾气,欺负了自家大公子,就算不登门教训一番,也断没什么好脸色,还赠钢鞭?

  区区县男,也配用“赠”?

  “赐”都是给他脸了!

  两个字意思差不多,但赠表示平交,赐表示居高临下。

  这屁大娃儿,刀没持过一柄,敌未杀过一个,怎配“赠”字?

  尉迟敬德的解释,让尉刚默然。

  飞骑是他弟子在操持,所用滑翔机是范铮所创,铁小壮更是以此生擒薛延陀达度莫贺咄叶护。

  功绩如何且不说,单单为大唐新创一个兵种,就值得尉迟敬德尊重!

  力贯双臂,范铮提起重二十余斤的钢鞭。

  丫的,死沉死沉的,尉迟敬德还能挥动钢鞭打人,得多大力气?

  破甲钝器,靠的就是份量。

  一鞭下去,甲没事,穿甲的人直接被震死了。

  锏、钢鞭这一类的钝器,本就是为应对具装骑兵而发扬光大的。

  尉刚走后,范老石叹了口气:“这只是单鞭而已。”

  左手二十余斤、右手二十余斤,范铮觉得自己举起都困难,还抡着打仗,要命。

  这也是范老石自承不如的原因,尉迟敬德就是力大,技巧还很出色,一力降十会啊!

  尉迟敬德这一生,除了在秦叔宝手里吃过苦头外,论武艺没遇过对手,论马槊连程咬金都自愧不如。

  正史上的程咬金是不扛斧子的,人家是马槊名家。

  至于尉迟敬德赠鞭,并不是指望范铮这弱鸡接他衣钵,而是向外人表明尉迟敬德的心胸没那么狭隘,更是让尉迟宝琳明白,这个人,不许动!

  有些错,自家娃儿随便犯,有些却绝对不能碰!

  论全身之道,给外人的感觉是,尉迟敬德似乎稍差,其实他也是高手之一,就是当年揍李道宗时,出手差了点分寸。

  修道、炼丹什么的,你真相信尉迟敬德懂这个?

  不是歧视,行业壁垒实在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元鸾摆手:“想那么多干嘛?人家送了,就收着;想拼一拼,也得崩他两颗牙。”

  “倒是大郎,向吏部司请假吧。你舅父快不行了。”

  右监门卫将军、河南县公元仲文,岁数终究大了。

  以《贞观律》的疏议而言,小功尊属者,谓从祖父母、姑,从祖伯叔父母、姑,外祖父母,舅、姨之类。

  小功(着丧服期)五月,给假十五日;葬,二日;除服,一日。

  唐朝的官吏假期,还是很人性的。

  但是,范铮多少有些堵心,幼年与元鸾一道,为元仲文逐出府邸,是个深刻的阴影。

  元鸾叹了口气,缓缓向范铮解释。

  何为开枝散叶?

  家族大了,总需要以一些理由,将人逐出去,不仅仅是因为家族的容纳能力问题,更是为了保证有人作死的情况下,能留一支血脉于世。

  诛连九族,这个词,并没有夸大,要不然你以为,司农寺庞大的官奴群是怎么来的?

  血脉,虽然多数时候指直系,但外嫁女其实也有考虑。

  所以,这才是即便皇帝说和,元仲文依旧没让元鸾归族的原因。

  那种死死捏住血脉不散的,往往一个大难就灭了姓氏。

  元仲文认不认范铮都无所谓,但范铮不能失了礼数,灵前一拜,焚香三炷,披麻戴孝,那是必然的。

  要不然,御史台那边的弹劾,肯定是暴风骤雨。

  至于与元氏的后辈攀交,呵呵,高攀不起。

  分支的道理是正确的,但是落到谁的身上,能舒服得了?

  被当野狗般逐出,范铮记恨了多少年,会因为区区开枝散叶的说法而释然?

  抱歉,范铮的心眼,本身就不是太大。

  小功的丧服,以熟麻布制成,视大功为细,较缌麻为粗,穿在身上还贼不舒服。

  哎,没法,连续五个月,下衙之后都得换这身孝服。

  幸亏丧服不入公门了,否则范铮能郁闷死。

  “上官,河南县公竟然是你娘舅?”

  汤仪典的马屁,毫无技术含量,就是要吹捧,也劳烦先打听清楚两家的关系是否融洽。

  沃垄鄙夷地飞了一记眼镖,转头禀报:“上官,据太史局司历说,后面几个月雨水少一些,要做防旱的准备。”

  对小麦而言,稍微旱一点总比涝了强,缺水无非靠人力补充。

  汤仪典心内骂娘,你们做实事的,就不能让一让我这后勤咋地,信不信下一顿的粟饭,本主簿让你们拌着砂子吃?

  凤矗在一旁无所事事,神情有些落寞。

  冷遇的原因,凤矗还是知道的,自己那自恃清高、说话说半截的臭毛病居功至伟,哪个上官待见?

  换成自己,下头哪个掌固这么说话,早让他滚一边了。

  马屁,终究是拍到了马蹄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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