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回:惊鸿终一曲_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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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回:惊鸿终一曲

  话休絮烦,且表宇飞扬疾步如飞地往楼下走去。身后一众女婢扈从,几乎都快跟不上她的步伐。她兴冲冲地赶到隔间外,本欲直接闯进去,那是她的一贯作风。但守在外面的周未小厮儿,似乎早有准备,强行将她拦在软帘之外。

  宇飞扬的扈从,不由分说,从后面冲上来,干脆地给了那小厮儿一巴掌。打的那瘦弱小厮儿头冒金星,差点跌倒在地。

  小厮儿也上来倔劲儿,更加理直气壮不肯退让。道是奉了他们主家之命,守在这里,不许外人进去打搅清静。

  “不长眼的狗东西,我家小姐在此,岂能容你放肆?”那扈从狐假虎威道,还要作势打下去。

  隔间里的周未,已听到软帘外的聒噪,他尴尬地冲徐墨卿扯笑,“哎,到底让墨兄见笑了。”

  徐墨卿好言相劝道:“既是宇侯的千金,今夜日子也特殊,便让她进来,走个过场罢。未兄,我等不会觉得扫兴。”

  周未却紧蹙着眉头,手中的酒盏都快要捏碎。他满脸的不情愿,是对宇飞扬本能的厌恶。若不是把一个男子逼迫到一定份儿上,他哪里会对一个女子这般冷酷无礼?

  燕归晚将两臂长袖一撸,“周郎,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你是极讨厌她的。不管我和哥哥在不在朱雀台,你也不愿与她有任何瓜葛。既如此,你且和哥哥里面坐着,我出去帮你料理一番。”

  周未急忙起身,“燕娘子不可,你们总是客,哪里有让你为我出头的道理?还是我自去与她言语清楚吧!”

  “师傅和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之前都不知表明多少次,光咱们琴坊都让她砸烂多少回了!”一直默默无声地坤凌,也开口为周未言语,而且这话语里似乎还另藏隐情。

  “坤凌,休得造次!”周未绷着脸斥责道。

  燕归晚与徐墨卿对视,他猜到她的心思,微微颔首赞同。

  她才疾步上前,拦住要独自出去的周未,“周郎,还是我去吧。我和哥哥至多待在这里七日而已,不讨好的事我们来做,日后也方便你与宇侯相见。再说我是女子,总方便与她说话。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待我们从九源回来时,再来讨你杯酒喝。”

  “这……”周未犹豫不决。

  徐墨卿已为他斟满酒杯,“未兄,来,我们坐下喝酒吧。我娘子出马,定不会教你失望。”

  周未被坤凌拉回到圈椅上坐定,燕归晚便携着九莺一起走出软帘外。

  那小厮儿正被宇飞扬的扈从揪住衣襟举得老高,九莺即刻出手将那小厮儿解救下来。小厮儿左脸颊上挂着五个手印子,未挨打的几个小厮儿则用身体堵在门首,誓死不为宇飞扬让路。

  “宇大小姐。”燕归晚向她行了揖礼。

  宇飞扬的身形略高于燕归晚,她乜斜着这个不知什么底细的女子,“怎么,周公子派你出来当说客了?就这么不肯赏我的脸?”

  “周郎在内与我相公叙旧,恐不便与宇大小姐相见。再则,周郎让我给宇大小姐捎个话。”

  “他说什么?”宇飞扬急迫道。

  “他说‘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请宇大小姐莫再执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燕归晚慢条斯理地说道,很想照顾好她的颜面。但宇飞扬显然不接受这种说辞,她答非所问道:“本小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来此,只是想劝周公子登台演奏。今日是百花节,有多少客人从四面八方来此,不就是为听得周公子抚琴一曲?”

  正说着,从软帘里又走出个身影,却是坤凌。

  她朝宇飞扬端正地道了个万福,“宇大小姐,师傅已确系今晚不登台了,小女不才,代替师傅上去弹奏一曲。若宇大小姐是因这件事而来,小女先替师傅先谢过您。”说着她再次向宇飞扬欠身行礼。

  宇飞扬被燕归晚和坤凌合力困在外面,愣是不能近周未的身。若是再这么一味强行,她这宇家人的颜面,恐要挂不住了。

  毕竟就在她来到此处时,无论是坐在对面的杨厦,还是避在内室的金鹏魏茫,乃至在赌坊里赌得昏天暗地的那几位世家公子,和躲在朱雀台各个角落的江湖中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望向这里。

  因为周未本就是今晚的焦点之一,周未所待的隔间自然受到多方瞩目。可谁人又知,这表面焦点的背后,还蕴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替周公子上台?”宇飞扬厉声挖苦道。

  坤凌不卑不亢道:“我能不能上台,是师傅说的算,就不劳宇大小姐费心了。”

  一语话落,宇飞扬的巴掌已落到坤凌的脸颊上,很响亮地一记耳光,惊得周遭一众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燕归晚迟了一步,将坤凌拉倒自己身后,气愤道:“宇大小姐,你这样可就过分了!”

  “这样就过分了?”宇飞扬抖了抖手腕,“今晚你坤凌上台试试,只要你敢上去,我就有法子给你倒喝彩。不信?我们走着瞧!”

  “你!”燕归晚怒目圆瞪,眼前的宇飞扬简直欺人太甚。

  “周公子,我知道你在里面都能听得见。今儿就把话挑明了,我宇飞扬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我就不信溶不化你这块冰山!”

  宇飞扬撂下狠话,昂首挺胸地走远了。她没有回客房,而是择了另一间隔间走进去,静候一会儿的演奏。

  燕归晚将坤凌带回隔间,挑起她的脸蛋仔细察看,“九莺,你回咱们房里,从屠苏城带出来的药膏应该还有,拿过来给坤凌和那小厮儿涂抹上。”

  九莺应声去了,坤凌低着头抹眼泪,小声道:“燕娘子我没事的,你不用为我操心。”

  周未与徐墨卿饮完杯中酒,缓缓起身,“坤凌,让你替为师受苦了。在这里好好待着,还是我去登台吧。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亮相。”

  坤凌泪眼婆娑,“师傅,你……”

  “别说了,那宇飞扬何事做不出来?师傅寄人篱下,害你处处避让,是为师的过错。”

  周未拍拍坤凌的肩头,拂袖扬长而去。

  徐墨卿随他走出软帘外,扶在阑干处,望着周未一步步走下去。朱雀台这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但徐墨卿却根本不在意,他上台弹出多美的琴声。他只叹,从东梁到西洲,周未还是没有摆脱束缚,得到他想要的自由自在。

  就算周未和金鹏已算相当了得的人物,但在宇大川宇飞扬面前,还是要卑躬屈膝。

  不为五斗米折腰,却因一个女子折颜。

  人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无奈,让人唏嘘不已。

  周未的琴声的确很动人,当第一个音想起时,为他打赏的客官已开始络绎不绝。那宫商角徵羽在他的指尖上跳动,那声音仿佛来自天籁,让人着迷,令人沉醉。

  燕归晚看着台上的周未,忽然把眼光挪上来,正与从对面隔间里走出来的杨厦对视上。

  杨厦的眼神从来都是那么炙热,离得这么远,她也能感受得到。她慌得直看向别处,又看见从另一隔间走出来的宇飞扬。

  从宇飞扬和周未身上,她仿佛看到自己与杨厦的关系。

  可是她却没有觉得杨厦如宇飞扬那么可恶,或许是他们之间还是有本质的区别。杨厦多次救她和徐墨卿于水火,这个恩情不能忘却。

  随着周未的琴声,从赌坊里走出来几位堵得醉生梦死的世家公子,他们身边皆有女宾相伴。众人皆被周未的琴声所折服,唯独有一位公子,眼光却停留在宇飞扬身上。

  虽然宇飞扬的姿色不差,但吸引他的,却是宇飞扬在大把大把的打赏,她手里的金银仿佛是纸片鹅毛。她正拼命地往戏台子上撒去,誓要拔得头筹。

  他虽是世家公子,多少金银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在朱雀台这样的赌窟中,豪赌了两日后,他已经黔驴技穷。看到宇飞扬的壮举,难免心生奇异。

  金鹏和魏茫都没有走出内室,单凭琴声,他们已判断出,到最后还是周未亲自登台了。就在刚刚,下人也回来通报他们,在周未隔间前发生的那一幕。

  魏茫活得没有周未那么深刻,他倒是觉得无所谓;金鹏是周未的知己,从他的琴声中,金鹏已感受到了幽怨和凄凉。

  “哎,委屈他了。”金鹏感喟道。

  魏茫以为“他”指的是“她”,附和道:“是啊,那坤凌也是个小美人,竟被宇飞扬打了一巴掌。”

  金鹏一愣,随即笑笑,随口道:“坤凌美?那宇飞扬不美么?若她的脾气可以收敛,不知会倾倒多少男子!”

  魏茫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春宵一刻倒是可以,长相厮守么?我还是怕她的老子和兄弟们。”

  杨厦不懂曲子,他只是看到燕归晚走出隔间,便跟着赶紧跨出来。别人都在赏析周未的演奏,只有他注视着燕归晚周遭的一切。那个叫单青的杀手,几乎就要暴露出来。他的手一直抚在腰间,是标准的持刀动作。

  他早已安排好葛华,暗中布控下侍卫,只要单青一出手,必被生擒住。除了这个单青,其余几个江湖中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现身。杨厦用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将他们从人群中,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曲毕,宇飞扬如愿拔得头筹,按规矩,周未需走到宇飞扬的隔间里,敬上她一杯酒。

  这时候,就连在账房内室的金鹏魏茫都跑了出来。整个朱雀台的人,都在看着周未。其中不乏一些知道“内情”的,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周未和宇飞扬的故事,添油加醋渲染开来。让原本沸腾的朱雀台,更加喧嚣不止。

  周未面无表情地走向宇飞扬的隔间,徐墨卿跟着他一阵揪心。燕归晚挽起徐墨卿的手臂,轻声道:“哥哥,难道真的没法子了吗?”

  徐墨卿点头,这是朱雀台的规矩,周未又能怎么办?他若甩手走人,遭殃的是朱雀台,是金鹏,是坤凌。都是他的至亲,他做不到随性。

  徐墨卿想起初见周未的那晚,在年叙莲宅邸的小院里,周未极尽媚态地去讨好她。现在想来,他那时得有多悲凉。可眼下,他马上又要重蹈覆辙。

  就在这时,一向不走到台前的金鹏,突然出现在周未身前。他先一步走到宇飞扬面前,喝了那杯属于周未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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