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始终_独宠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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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始终

  (二合一)

  马速极快,两侧晦暗的景致化作虚影往身后疾掠。

  即便被他揽在臂弯,楚黛仍双腿发软,怕一不留神便被疾风卷跌下去。

  莫说回身去亲他,连回眸望他一眼也不敢。

  她缩起细肩,依在他身前,张张嘴想应他一句。

  没等出声,便被带着草木清香的晚风灌了满口。

  月光下,草场尽处的山林如巨兽朝他们扑来,越来越近。

  眼见着,马儿要带着他们纵身跃入山林。

  “宋云琅!”楚黛沐着风,急急唤。

  明日狩猎,林间不是放了多少猎物,夜里又辨不清路,她实在怕得紧,心口紧紧揪起。

  她被风吹乱的青丝,飘扬在他唇畔。

  宋云琅笑凝着她侧脸,欣赏着她因惊惶而越发依赖他的情态。

  跃入山林的前一瞬,宋云琅忽而勒住缰绳:“吁。”

  马儿骤然停下,前蹄扬在半空。

  楚黛身形不稳,往后倒去,落在宋云琅怀中。

  他长臂绕过她膝弯,飞身而起。

  足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转瞬便抱着她跃至树梢之上。

  林上清风拂动她发丝、裙摆,楚黛觉得,自己在他臂弯间轻如鸿羽。

  心跳几乎窜至嗓子眼,她下意识将双臂缠在宋云琅颈后。

  明明怕极了,却舍不得闭眼。

  甚至,她忍不住稍稍探身,看他足尖如何点在树梢,御风一般疾行。

  山林连绵,棠梨如雪夹杂其间,似天幕上的远星跌落凡尘。

  满目黛色如浪涌铺陈向天际,远山几乎是与天穹一样的烟墨色,只勉强辨出迤逦的轮廓。

  惊鸿一瞥间,宋云琅已揽着她,翩然落到山林边缘的草场上。

  长指扣在她腰间,凝着她乌亮澄澈的眼眸,低笑:“怕朕把你带到林子里去,倒不怕高么?”

  往常是怕的,今夜又不同。

  纵马驰骋的潇洒恣意,是她梦寐以求的体验。

  坐在马背上时,只顾着紧张。

  此刻,站在细软的草场上,双腿尚未完全找到踏实的感觉。

  月色溶溶洒下来,像是一汪清泉。

  将她四肢百骸的轻松自在酿成喜悦,浸在心间。

  不经意,便从她妩丽的眉眼间流溢而出。

  “有你在,我才不怕。”楚黛扬起细颈,轻轻摇头。

  她发髻微松,步摇斜斜插在鬓边,降落未落。

  衬得她姣好的小脸,越发纤丽绝美。

  宋云琅稳了稳心神,噙笑抬手,欲替她把步摇插好。

  长指尚未触碰到乌发边赤金的簪首,足背便被一道异样的力道压住。

  秀美的云头履踏在他靴面上,佳人借他足背踮起身形,仍差些许。

  她扬起细颈,身形因不稳而发颤,似是极努力来靠近她想要的。

  宋云琅收回手,顺势扶住她后腰。

  甚至,微微俯低身形,去迁就她。

  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睫羽,感受她娇怯生涩的甜吻。

  分明被他吓得不轻,却又这般欢喜。

  宋云琅不太懂她欢喜的由来,却能感受到她怦然的心跳,和少有的热情。

  随着她仰颈的动作,步摇倏而滑落松髻,轻轻落到无边春草上。

  细嫩的春草掩映饱满的南珠,月色下,珠辉莹莹,赤金生光,是春夜草场扰人心魂的艳色。

  似是一息之间,又似斗转星移。

  楚黛颈间薄汗被山风吹得微凉,赧然松开他。

  略垂眸,欲从他足背上下来。

  岂料,扶在她后腰的手,沿她姣好的身段下移。

  有力的臂膀托住她,往上送了送,她足尖倏而离地,不安地悬在他修长的腿侧。

  隔着柔软裙料,楚黛被硌了一下。

  不知触到的是他腰侧别着的乌金扇,还是旁的。

  楚黛不敢揣测,羞赧地推了推他:“云琅,不是要教我骑马么?若我明日上不了马背,你可不算好师父。”

  身侧不远处,啃着细草的骏马,低鸣一声,像是在附和。

  宋云琅埋首在她颈间,深深嗅了嗅,臂上力道越发收紧。

  鼻端浅浅蔷薇香,比山林间草木香更好闻,宋云琅抱着她,有些懊悔带她来骑马。

  他暗自平复着心绪,语气低缓:“漪漪自己半途而废,倒是要朕有始有终。”

  嗓音含一丝绮靡的低哑,语气却听不出什么,他惯会掩藏。

  言毕,倒是没为难她,径直把人抱坐到马背上。

  楚黛抓住马鞍,身形紧绷,唯恐坐不稳掉下去。

  马儿不算老实,迈开四蹄左动又晃,她回想着他的话,却没办法专心细想。

  以为他说的是做女官的事,忍不住回嘴辩解:“臣女哪有半途而废?只要陛下答应,我秋后便应考。”

  那倔强的语气,俨然没听懂他方才话外之音。

  宋云琅把缰绳递到她手中,望着她的眼神,无奈中夹着一丝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幽怨。

  “好,漪漪既有此志向,朕便开了先例,替你处理好应试的身份。”

  宋云琅飞身跨坐到她身后,摆弄着她手臂和腰肢,替她调整坐姿:“朕给你三年,若三年后,漪漪未能高中进士,朕便不会再破例。”

  楚黛听懂他言外之意。

  只有她在三年内高中,他才愿意破例允女子参加科举,在朝堂内外设立女官。

  这样大的赌局压在肩上,楚黛忽而开始质疑自己,不确定她能否扛得起。

  “云琅,能不能……把宁姐姐也算上?”楚黛试探着问。

  身后之人并未立时应声,楚黛有些忐忑。

  莫非,宋云琅笃定她考不中,才允她的?

  既然允诺,她绝不让他轻易糊弄过去。

  她也知道是强人所难,可总得试上一试。

  略思忖,她松开抓住马鞍的手。

  细指搭在他小臂上,回眸望他:“若宁姐姐也考不中,我便再不提做女官之事,可好?”

  宁姐姐乃京城第一才女,楚黛不信她会比琼林苑中那些风光无两的进士差。

  她嗓音又轻又柔,羽毛似的挠在人心尖上。

  偏她浑然不知,这把嗓音于他是怎样催人心智的撩拨。

  “要朕屡番破例,也不是不行。”宋云琅握住她的手,拿指腹轻轻摩挲着,似把玩一块美玉,“漪漪得允朕一件事。”

  “什么事?”楚黛好奇问。

  世上有何难事,是宋云琅需要求她的?

  “且先记下,朕晚些再向你讨。”宋云琅眸底藏着一丝得逞。

  心中贪念横生,教她骑马时,他却丝毫不显,格外上心。

  夜色渐浓,饶是楚黛骑马正在兴头上,也开始困倦。

  “明日应当能稳稳当当坐到马背上,记得唤朕一声好师父。”宋云琅拥着她,缓缓催马往回走。

  与来时不同,马儿几乎是踱着步回去。

  楚黛连他说得话也没听清,更不知自己何时回到寝屋的。

  骑马耗费全副精力,她躺在软帐中,睡得酣沉。

  跨院单独的厢房中,楚驰未点灯。

  他一臂枕在脑后,翘腿躺在榻上,别过脸:“你们离开,我不走,我要陪着姐姐。”

  “必须走,随我和你阿娘回北疆。”林金上前低斥,“你的性子,早晚要生事。若让人猜到你是我楚铎的儿子,又是一番风雨,你爹折腾不起了。”

  “你老了,我还年轻。”楚驰瞥他一眼,没好气地嘲讽,“让我像你一样没出息地回北疆苟活,我可做不到!”

  仇氏起身,走到榻边,轻叹:“阿驰,玄冥司孔大人告诉我,陛下已令他查清当年冤情,答应会秉公处理。眼下多事之秋,咱们回北疆等消息也是一样。”

  她总觉得,阿驰执意不肯走,不仅是因为楚黛,或许还存着报仇的心思。

  白日里,她无缘见到孟夫人,倒是远远看了楚黛一眼。

  当时阿驰跟在楚黛身侧,她能看出阿驰真的喜欢姐姐。

  阿驰知道守护姐姐,是她一直期盼的,她希望阿驰能替她赎一赎罪孽。

  看到楚黛时,她也曾心生好奇,不知是怎样的玉人,才生得出楚黛那般灵秀的女儿。

  总之,是林金配不上的人。

  思及此,仇氏目光不经意往林金身上落了落。

  夜里,也曾听他呓语时唤出孟沅的名讳,他对孟夫人应当有情。

  在这行宫中,他虽没主动去找过孟夫人一回,可仇氏隐隐觉得,他有悄悄看过孟夫人。

  否则,他不会屡屡避开她的视线,待她莫名疏离。

  想必是心中燃起旧情,想要靠近,看到对方,又自惭形秽了?

  眼下,他确实也没资格靠近,人家孟夫人有了真正疼她爱她的夫君。

  而林金,只能缩在暗地里,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死鬼。

  报应吧,对他自私且懦弱的报应。

  仇氏勾了勾唇,不在意地别开脸。

  “阿娘,我就是想亲眼看到姐姐嫁人。”楚驰对仇氏说话时,语气明显软下几分,“等姐姐嫁了人,我即刻回北疆。”

  实则,他心里硬的很,先把人支走再说。

  皇帝说会秉公处理,应当也只是搪塞他们,哄他们回北疆。

  所谓的秉公处理,最后可能只是罚俸这样不痛不痒的惩罚。

  总之,不会是他能满意的结果。

  定国公人在行宫,大半朝臣也在,楚驰想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一身清名的定国公怎样道貌岸然,迫害民女!

  他们越是珍惜羽毛,他越要把那些羽毛拔下来,让众人好好看看,底下藏着的是怎样腐朽的心肠。

  “不成,最迟等到春狩结束,你必须随娘回去。”仇氏丢下话,不再多言,也没看林金。

  她径直出去,悄然回到孔肇替他们安排的不起眼的住处。

  楚黛醒来时,暖暖日光斜照花窗,一室静谧。

  春狩已开,大半朝臣、女眷皆入了山林行猎。

  有玄冥卫守护,只要不往深山里去,便安全无虞。

  “郡主也去了,去之前特意来寻姑娘,可姑娘昨夜回来的晚,奴婢不忍叫醒您。”霜月捧来新制的骑装,解释道,“阿驰正好在,说要替姑娘打几只野兔、山鹿,郡主便带他一道去了。”

  “唔。”楚黛颔首,倒不急着出门,“水可备好了?”

  香英在盥室准备,霜月进去看一眼,便出来禀话。

  窗外鸟鸣悦耳,楚黛坐在浴桶中,同霜月说着话。

  “笃笃。”传来一阵敲击声,像是谁在拍窗棂。

  香英绕出去一看,在窗外笑应:“姑娘,是云杪,想进去呢。”

  “把它带去园子里玩吧。”楚黛柔声吩咐。

  待窗外恢复平静,楚黛忘了方才说到哪里,便自顾自拿浸湿的软帕擦身。

  擦到腿侧,光滑的触感让她愣了愣。

  栀栀教她骑马那日,她分明磨伤了腿。

  昨夜,宋云琅教她骑马,一点也没安分,竟没伤着么?

  细一想,那触感与别处有些许差别,她抬眸轻问:“昨夜你替我涂了玉凝膏么?”

  霜月点点头,随即又摇头,不自在应:“奴婢本要帮姑娘上药,却被陛下拿去,那玉凝膏,是……是陛下替姑娘涂的。”

  楚黛记得,她起身时,身上着寝裙,寝裙下仅着一条极短的小衣。

  水波轻漾,她背过身去,忍着乱糟糟的心跳,闷声冲霜月道:“你先下去吧。”

  门扇合上,楚黛望着窗棂间照进来的暖阳,蓦地忆起昨夜清泠的月光。

  他本就生得俊朗,回忆如一卷缓缓铺开的画纸,将他渲染得越发跌宕风流。

  不知怎的,楚黛想到他那一句,怪她半途而废的话。

  随即忆起,那硌到她的“扇柄”。

  热气氤氲的小脸,登时漫开霞色。

  他说的半途而废,原是指这个。

  不过是忍不住亲了他,她哪有对他起这样的心思?分明是他自己心猿意马,倒要赖她!

  楚岚被玄冥卫带走,不知送去了何处。

  料想孔肇没理由骗她,谢兰姝也没问。

  只是,她不明白,孔肇为何要让她换上玄冥卫的装束,将她带在身边?

  骄阳当空,被绿森森的树影筛过,斑斑碎光洒在人身上,本是极舒服自在的。

  可谢兰姝一点也不自在,太久没扮男子,胸口束带束得太紧,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大人。”谢兰姝驱马上前,走到孔肇身侧,刻意粗声粗嗓问,“小人并不擅长打猎,可否先回行宫?”

  不等孔肇开口,旁边另一位玄冥卫拍了拍她肩膀:“谢兄弟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进了林子,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岂不被兄弟们笑话?”

  玄冥卫觉得大人身边新来的兄弟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越是想不起,目光就不由自主多关注她一分。

  偏偏谢兰姝不想这般被人关注,假扮玄冥卫可是重罪,万一有人误会她要刺杀皇帝呢?

  “大人,属下还是想回行宫。”谢兰姝憋得面色微微发白,神情也不自然。

  孔肇望她一眼,冷声道:“随我过来。”

  随即,又眼神示意,余下的玄冥卫跟上前面行猎的皇帝和贵人们。

  林子的布防归孔肇,他自然知道哪里看守最薄弱,很快把谢兰姝带到不见人影的林子里。

  似与正四散的人群隔着不短的距离,只隐隐能听到人声。

  “说吧,究竟何事?”孔肇盯着谢兰姝,语气淡漠。

  他也不知为何没把谢兰姝送回那个,关押昌远伯府家眷的院子。

  没想好如何处置,又不想节外生枝,便暂且把人留在身边看管。

  “小人,内急。”谢兰姝硬挤出两个字。

  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同孔肇说,她想寻个地方,把胸前束带松一松。

  孔肇扫她一眼,见她焦急的神情不像作假。

  当即转过身,背对着她:“自己找地方解决,莫走太远。”

  闻言,谢兰姝稍稍松了口气。

  正要驱马往前,找个好藏身的地方,却被他伸手拉住马缰,冷眼望过来:“别想逃跑。”

  谢兰姝扯了扯唇角,她就是想逃,也不会傻到在孔肇眼皮子底下逃。

  人手没他多,武艺也没他强,毫无胜算。

  “小人不骑马便是。”谢兰姝翻身下马,身形利落英飒。

  春林葳蕤,高高低低的枝丫伸展着,挡住她去路。

  谢兰姝拿剑柄拨开枝叶,深一脚浅一脚往林深处走。

  走出好些距离,回眸望一眼,孔肇仍端坐马背上,她才安心蹲身。

  孔肇耳力好,听到她脚步声,基本能辨别她已走出多远。

  脚步声停下后,等了好半晌,也没什么动静。

  孔肇竖起耳朵,忽而,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逃窜声。

  想逃?

  他从背上取下一支箭,搭在弓弦上,调转马头,朝林间的影子射过去。

  “谢兰姝,站住!”孔肇厉喝。

  箭矢故意射偏一寸,钉在树干上。

  惊得那逃窜的影子停了一下,孔肇才看清,逃窜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矫健的山鹿。

  “谢兰姝。”孔肇四下环视,搜寻着谢兰姝的身影。

  谢兰姝手中束带刚拆到最后一圈,听到近在耳畔的呼声,惊得手一抖,束带险些掉落。

  她捏着束带,匆匆往身上缠:“别过来!”

  说着,她侧身朝栖身的林外望一眼,想确定孔肇看不见她。

  谁知,一侧身,便见身后半丈远处,新生的春草和陈年枯叶间,一条花斑蛇正扭曲着朝她这边移动。

  “蛇!”谢兰姝攥紧束带,惊呼。

  喊出声,她才想起,身边横着一柄剑。

  她松开束带一端,迅速伸手去握剑柄。

  没等她抬起剑身,已有人飞跃而来,挥剑将离她不足两尺的花斑蛇斩成两段。

  剑身嗡嗡钉在地上,散着铮然血腥气。

  “可有咬伤?”孔肇望向她,语气疏淡问。

  话音刚落,他目光闪了闪,从她松散的领口移开,落到她脸上:“内急?”

  左右已被他瞧见,谢兰姝也没拿他当正常男子,索性不躲不避,当着他的面继续缠束带。

  眸光微垂,随口解释道:“束带缠得太紧,喘不上气,说了大人也不会懂。”

  待把束带缠好,固定住,她拢起衣襟,站起身,踢了踢断成两节的花斑蛇:“多谢大人,要不要带回去泡酒?”

  “……”孔肇默然一瞬,回身应,“不必。”

  林子另一头,宋云琅猎到一只山鹿、两只野兔,便提前招呼孟剑书回行宫。

  魏长福把猎物交给王喜处理,自己则带人服侍宋云琅沐洗更衣。

  “天色尚早,还不到午时,陛下怎么不打得尽兴再回来?”魏长福满脸堆笑问。

  别说擅长行猎的皇帝,便是那些朝臣,也没见有人回来,想必个个铆足劲儿,欲在皇帝面前露脸。

  听说只有陈国公家的陈娆姑娘怕晒,早早回来。

  还有沐恩侯府顾菱姑娘,打不到猎物,领着随从去皇觉寺上香了。

  往常,宋云琅不等日暮西山,哪肯收手?

  洗去血腥气,换上干净长衫,宋云琅轻抚雪寅软毛,打开一道奏折,抬眼吩咐:“去瞧瞧楚姑娘可起身了?若没用午膳,便把人接来,避着些人。”

  原来是为的楚姑娘。

  魏长福面上褶子更深,捧起浮尘应:“奴才亲自去。”

  许是行宫诸人都进了林子,楚黛一路行来,竟没遇见什么人。

  烤肉的篝火未架在正院,而是不大的一片湖水后,另一处幽静的院子。

  日头有些烈,庭院甬道上飘落一层浅云似的柳絮。

  楚黛踏着柳絮朝院中一大株紫藤走去,湖风吹动满目浅紫,柔柔垂下的一串串紫藤花,如湖水般起了涟漪。

  望着他专注烤兔肉的侧影,楚黛的眸光也变得温柔。

  “我以为,云琅要到天黑才会回来。”楚黛走到近前,被他拉至身侧。

  宋云琅转了转横杆,把烤至半熟的兔肉翻到另一面。

  拿起湿帕擦着手,弯唇睇她:“朕手把手教出的徒弟,自然要早些回来瞧瞧,她可有躲懒。”

  楚黛起得晚,沐洗过后,看一会子书,便到这个时辰。

  并非刻意躲懒。

  可听他这般说,她又忍不住心虚。

  “用罢午膳便去骑马,不会让陛下白教的。”楚黛柔声应。

  她又不会射箭,林子里自不会去,等日头不那么烈的时辰,栀栀也该回来了。

  倒时叫上栀栀和阿驰,去草场骑几圈,她便知足。

  “当真要再骑马?”宋云琅放下湿帕,状若无意扫一眼她雪青色裙摆,轻问,“不疼了?”

  今日,她随众穿的骑装,雪青色修饰出姣好的身段,娇娇柔柔如湖水中紫藤花的倒影。

  宋云琅深知,那雪青色之下,是比山间盛放的棠梨更纯美的白。

  闻言,楚黛下意识并拢双腿,随意搭在裙面上的细指,微微攥了攥。

  日光筛过花影,星星点点摇曳在她裙面上。她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追着那些灼然恼人的光点,蓦然忆起沐洗时异样的触感。

  “不疼,本就伤得轻。”楚黛颤声应。

  没道谢,假装不知是他涂的玉凝膏。

  宋云琅乜一眼她微颤的指骨,心下明了,她晓得昨夜之事。

  唇畔笑意不由自主漾开:“朕知道。”

  “香/软细嫩,正好入口。”宋云琅语气如常。

  入口?除了涂玉凝膏,他还做了什么?

  青天白日,他怎的说出这种荒唐之言?

  楚黛猛然抬眸,又羞又恼地盯着他:“宋云琅,你……”

  目光不期然落在,他盛在碟中的一小块烤兔肉上,肉香浓郁。

  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朕怎么?”宋云琅俊眉微动,潇洒不羁笑望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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