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丢卒保车_(金鳞岂是池中物续集)金鳞外传之龙游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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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丢卒保车

  侯龙涛到了北京连家都没回,直接就从机场奔公司了。(飞速)

  东星在京的高级领导外加冯云、司徒清影和玉倩三个当事人都在大会议室里,气氛倒是一点也不紧张,还有说有笑的。

  侯龙涛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一屋子人立刻就都不出声了,就好像是打了上课铃后的学生看到老师进了教室一样。

  侯龙涛往总裁的大转椅里一坐,也不出声,看着坐在桌尾那个美丽的小妖精。

  玉倩刚才还笑嘻嘻的,突然噘起了小嘴,“你吼什么啊?”

  “又是你惹的吧?”侯龙涛虽然听武大说事情是因为交警被殴打而起,但报纸登的起因其实也很符合几个当事人的个性特征,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哪个到底更可信。

  “什么又是我惹的啊?”玉倩一抱胳膊,柳眉也竖起来了,这次自己可是基本上属于被冤枉了,平时老被老公压制,这下可得逮住这个机会让他喝一壶。

  “是我先动的手。”冯云插了一句。

  “ok,ok,”侯龙涛冲着玉倩作了个揖,他知道今晚有的受了,“我的不对。不管怎么样,你们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说一遍,一点儿细节也别落下。开始…”

  “等会儿,等会儿,”武大打断了侯龙涛,“在我忘了之前先告诉你一声儿,刚才马脸和文龙从上海打电话过来了,他们人没事儿。”

  “呼…”侯龙涛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感到自己有点要虚脱的意思,往靠背上一瘫,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

  “我已经让几个人连夜飞过去,然后开车回来,明天早上就能到。”

  侯龙涛点了点头,二哥的安排非常的合自己的心意,“给我讲故事吧。”

  几个当事人把两次斗殴的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在座的除了侯龙涛都已经是第二次听了,该有的惊叹都在第一次的时候发过了,所以这次也没什么评论。

  侯龙涛听完了,摘下眼镜,拿在左手里,左臂放在小腹上,右肘压着左手背,右手捏着眉心,低着头,闭着眼睛,样子疲惫之极。

  清影起身走到自己的男人身后,按摩着他的肩膀,“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成心惹麻烦的。”

  侯龙涛拉过美女的一只玉手亲了亲,“没生你的气。”以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小白虎到了关键时刻居然这么体贴,也算让人欣慰了。

  “你跟他道什么谦啊?”玉倩还是一幅娇蛮的表情,“咱们又没做错什么。”

  “别闹。”冯云瞪了外甥女一眼,她明白谦不是非要有错的时候才道的道理。

  玉倩冲男人吐了吐舌头。

  “老大啊…”侯龙涛的失望溢于言表,但他没继续说下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三哥,你给古叔叔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他说要当面跟咱们谈的。”

  刘南拿着手机出去了,过了两、三分钟又回来了,在侯龙涛耳边说了几句。

  “今天先到这儿吧,有什么事儿等明天文龙他们回来了再说。”侯龙涛站了起来…

  古全智站在侯龙涛办公室的大玻璃窗前,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他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劳顿,很明显这过去的十几个小时他过的也不轻松。

  侯龙涛和刘南一起进了办公室,“古叔叔,水有多深啊?”

  “对于人来说很深,对于龙来说很浅。”

  “呵呵呵。”侯龙涛苦笑了几声,真不知道自己这次又摊上什么恶心事了。

  “大家都对你很不满意啊。”

  侯龙涛皱了皱眉,从窗户上映出的老狐狸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谁?”

  “很多人。”

  “why?”侯龙涛并非猜不出原因,只不过他对整件事的了解实在是有限。

  “你想知道我的意见吗?”古全智明显是不想给出正面的回答。

  “当然。”

  “划清界线,”古全智转过身来,“不光是你们两个人,所有人,整个东星。”

  侯龙涛和刘南都没出声,从表情看他们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或者是理解了,但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理解就是对方真正的意思。

  “你们知道我什么意思。”

  “有什么是您知道我不知道的,我现在就要知道,”侯龙涛站了起来,他略微有点激动,因为他清楚古全智只不过是在传达别人的意思罢了,就他现在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哪怕报纸上说的全是真的,那也没严重到要划清界限的地步,“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别告诉我是很讲义气的人。”

  “他们踩了谁的尾巴了?”侯龙涛不想再在那个话题上追究下去,想在空气清新的地方站得稳,那是绝对不能讲什么义气的,至少不能让人知道义气对自己很重要,“我不明白,能高到什么地步?”

  古全智没回答,他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东西,递给侯龙涛。

  纸的左边写着包括上海、广东在内的几个省份,中间是一条竖线,右边是包括江苏的几个省。

  侯龙涛立刻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右边的几个省都跟东星没有任何的生意往来。

  “这是你们第一次看到这个单子?”

  “是。”刘南把名单放回了桌上。

  “是?”古全智略显惊讶的盯着侯龙涛,“你们自己从没列过一个类似的单子?”

  “有,但是是给市场开发部门用的,我们从来没从别的角度研究过。”侯龙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而且是个很大的失误,可以说是太不应该了。

  古全智摇了摇头,看起来有点失望的意思,“我本以为你们的嗅觉已经够灵敏了。”

  “事情已经出了,错误已经犯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您这一句“划清界限”可有点儿太简单了。您想让我心甘情愿的合作,至少要让我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您应该相信我判断形势的能力。”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侯龙涛非常的不舒服。

  “嗯…”古全智低头沉思了一会,“虽然在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动袁侄,但并不代表没人想动他,更不代表在慈禧一方没人有能力动他。想动他和能动他的人都明白,他对光绪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又有私情、血缘掺杂在里面,如果无缘无故的硬要动他,甚至是在有微弱理由的情况下动他,都会招来光绪全力的抗击,可以肯定地说那是得不偿失的一种冒进。但同时,既然袁侄的地位这么重要、这么敏感,越是不好动,慈禧就越想动他,因为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一旦成功的动了他,整垮了他的势力,那对光绪一方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袁侄本身并非无懈可击。”

  “私情和血缘,他本身又很小心,他的一切问题都不足以让慈禧下决心一搏。而且有一点你们因该明白,对于任何一个利益集团来说,除了最顶层的几个人,很少有某个成员是不可或缺的。换个角度讲…”

  “对于对立的利益集团来说,没有几个人是非要除掉不可的,”刘南打断了他舅舅,他已经领会了精神,“最重要的是动摇…”

  “慈禧所等待的时机并不是除掉袁侄的时机,”侯龙涛也没让刘南说完,“而是合理合法的染黑袁侄的势力,只要有一点儿发黑,而且是尽人皆知的黑,也就起到了漂白的作用…”

  “嗯?”刘南没太听明白。

  “公开的染黑了、染黄了、染绿了,就不能再红下去了,也就等于漂白了。”

  “绿的是什么?”

  “没看电影儿里有毒的液体都发绿吗?”

  “好了,”古全智拍了拍手,“道理你们都明白了,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侯龙涛摇了摇头。

  “你是表示无奈啊,还是有不同意见啊?”古全智显然是没料到自己认为是最开窍的学生会这么的不合作。

  “他们被人设计了?”

  “最开始是不是被人算计了现在还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古全智看了眼表,“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再过几个小时,江苏省公安厅就会出通辑令了,等他们回到北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杀人在逃的通缉犯了,你见不见他们?你把不把他们交出去?”

  “那就是说现在肯定是个套儿了?”侯龙涛用右手的手背在左手掌上“啪”的砸了一下。

  古全智没有回答对方这个无需回答的问题,“等他们到了北京,我要你亲自把他们交给警方,而且还不能耽搁得太久,一两天之内就要有动作。”

  “什么!?”侯龙涛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但屁股刚一离开座位就又落了回去,他很明白,现在不是自己暴跳如雷就能解决问题的。

  “道理你应该明白,第一,有人不想你个人受牵连;第二,很多人不想东星受牵连。这件事你要做得高调一点儿。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把你和东星择干净,其它的一切都要为这个目的服务。”

  “其它?其它不就是马脸和文龙了?我择得越干净,他们俩就越麻烦。”

  “两害取其轻,我有我的难处,他们有他们的难处,”古全智指了指天,“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不同层面上的斗争策略和手段都是不尽相同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话。”

  屋子里变得很安静,十几分钟里,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侯龙涛终于又开腔了。

  “不要告诉我,”古全智需要保留自己的不知情状态,“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侯龙涛可不是真的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仍旧是敌暗我明,好像自己这边就没有一个人对整件事都明了的…

  “你要我干什么?你再说一遍?”宝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你没听错,两害取其轻,一会儿张玉强就会和你联络,今晚就要成立起来。”

  “你放心吧。”

  侯龙涛把手机仍在了矮桌上,他离开公司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自己的一家夜总会里,他不想让老婆们看到自己焦躁的一面。

  坛子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也没理沙发上的人,直接打开了电视,换到江苏台,里面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现在的这条已经进行了一半,马脸缩小了的照片在背景里,文龙的照片处于放大状,画外音明确的说明白这两人是受江苏省公安厅通缉的在逃犯,请社会各界予以帮助以将其缉拿归案。

  坛子扭回头,发现侯龙涛并没一点惊讶的表情,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侯龙涛看都没看坛子,自顾自的抽着烟,起身走到大窗户前,看着下面场子里狂乱扭动的男女们。

  坛子凑了过去,“要不要让她上来陪你一会儿?”

  “谁?”侯龙涛好像是真的不明白对方所指。

  “周自若啊。”

  “噢…”侯龙涛这才想起来,要不是坛子提起,他几乎都要忘记那个人的存在了…

  侯龙涛上的二十二中(假名)是一所三类校中的三类校,他从上初一开始,几乎没有一天是像师长教诲的那样一放学就回家的,不是在学校打牌、打球就是一帮人一起在外面闲逛,无事生非。

  二十二中周边还有几所中学,也都不是什么好学校,附近的公园就是来自几所学校的不良少年的聚集地。

  来自不同学校的相处的好的就称兄道弟、互相泡对方学校的小太妹,相处的不好的就大打出手,没什么新鲜的。

  那会的侯龙涛就像大部分没有混得开的哥哥、姐姐的初一小痞子一样,是高年级学生的催,仗着人多,跟着充充牛bī。

  一天下午,武大、刘南、侯龙涛和另外几个初一的孩子又跟着初二、初三的“老大”们去公园的亭子里抽烟扯淡。

  十几个小烟枪,两盒烟,半个多小时就断烟了。

  “南瓜头,”说话的是二十二中的头顽刘哲,这是他给刘南起的外号,“去买两盒儿希尔去。”

  “行。”刘南站了起来,但没动地。

  “等什么呢?”

  “等钱啊,不给钱人家就给你烟了?”

  刘哲没回答,就是很阴沉的盯着刘南。

  刘南家里有钱,人人都知道,其实这也是侯龙涛他们能跟这帮大孩子混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原因,但他有钱,并不代表他可以公然藐视、挑战“大哥的权威”。

  “我跟你去。”侯龙涛过去拉了刘南一把。

  十一块钱两盒的希尔顿在八十年代初在大部分初中生眼里也算是奢侈品了,但对于刘南来说还是不算什么的,他也没真的想拒绝老大的要求,就跟着他的小兄弟出了亭子。

  武大也跟着蹿了出来。

  侯龙涛偷偷摸摸的从兜里掏出大半盒精装kent,递给一人一根,“私藏品。”

  “傻bī似的。”刘南用大拇指往亭子的方向指了指,他虽不在乎钱,但对于刘哲说话的方式和态度肯定是不满的,谁也不愿意被当成大头啊。

  “行了,现在不还得靠着他们嘛。”武大把胳膊搭在刘南的肩上,没让他再继续抱怨。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向公园大门的方向走去,只有在那才有烟摊。

  侯龙涛他们没走大路,一直是沿着一面影壁墙溜达,墙的另外一边是公园管理处一类的地方,闲人免进。

  在快到拱门的时候,三个人突然听到从墙里传出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人声,不是很真切,就像是有人落水了,但却不能清晰的呼救。

  “搞他妈什么啊?”刘南带头快步来到院门前,从门缝一看,院子里有几个半人高的绿色圆形大鱼缸,五六个女孩子围在一个鱼缸前面,其中那个最高的被人抓着双臂,另外两个一次又一次的把她的头按进缸里。

  “让你发骚啊,骚bī,凉快吧。”一个“大姐头”模样的女孩边用力推着高个女孩的头边叫骂着。

  高个女孩根本无暇回嘴,每次头一出水面,就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喘气了。

  刘南仔细一瞅,那几个施暴的都认识,是附近另一所三类校五十七中初一和初二的小太妹。

  “干他妈什么呢!?”侯龙涛猛的把门推开了。

  几个女孩被吓了一跳,等看清了来人,立刻就开骂,“你大爷啊!”

  “你们干什么呢?”侯龙涛问着话,但目光却停留在那个高个女孩身上,武大和刘南也是紧盯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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