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两个请求
待门关上，江泠脱口问道：“道长是想说自己身体的情况吗？”
“算是要说的事情之一吧。”河秋道长坐到江泠附近，“我已时日无多，所以在事情的安排上，几乎没有留出任何休息的时间，如此倒是也要让你跟着一起受累了。”
江泠知道河秋道长心中的急切，点点头回道：“我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道长日以继夜地追查各个势力，越是接近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越不能有丝毫松懈，而且早一天解决了他们，万夜也能早一日步入和乐盛世。”
河秋道长有些怅然地说道：“其实近来老夫已无法再卜算未来了，兴许是知晓了太多，已经到头了。”
江泠想了想道：“河秋道长已经做了很多了，现在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是这个道理。”河秋道长起身取了纸笔，“但如此一来，便要根据最坏的情况做打算。”
江泠疑惑地看着河秋道长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将老夫所能动用的一切势力的联络方式留给你，如若突然出现了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情，你也要镇定自若，带领着他们继续与那些反叛势力对抗。”河秋道长一边写一边说道，“我已和他们都打过招呼了，会完全听从你的号令。”
江泠知道，河秋道长所说的猝不及防的事情，主要是他不知自己何时会丧命，听着他的语气像交代后事一般，江泠忽然想到了收养自己的奶奶，鼻子一酸，眼前也瞬间朦胧了。
但她怕自己这副模样会扰了河秋道长的心神，便急忙用衣袖擦去了眼泪，应声道：“好，道长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嗯，老夫相信你。”河秋道长抬眸看向她，眸中满是慈爱。
大约过了两刻，河秋道长才终于将所有联络方式写完。
江泠接过一小沓纸，心中甚是震惊，她也是第一次知晓河秋道长的全部势力，虽然早知河秋道长神通广大，但是今日才发现河秋道长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河秋道长指了指纸的右侧，“旁边简单写了写他们的任务目标，有一部分暂时是待命的，所以是空白，越靠后越是重中之重，最后一页是万不得已时再联系的。”
江泠点着头，顺着河秋道长的话努力将他们记住。
河秋道长又取出一个布袋递给江泠。
江泠疑惑地接过去，打开看时，河秋道长解释道：“这里面是老夫自制的信号烟花，只能在特殊情况下使用。”
“哪种特殊情况？”
江泠方才大致浏览过那几张纸，上面的联络方式基本都是去某个地点碰面，所以这烟花必然是在极其特别的情况下使用的，她须得问清。
河秋道长：“生死攸关的时刻，只要点燃此信号，未执行紧急任务的所有人，都会动身前去救你，包括最后一张纸上的势力。”
江泠点了点头，起身向河秋道长行礼：“谢谢道长。”
这些时日以来，河秋道长已经尽可能地打点好了一切事情，包括她的安危，她再也无法忍住不动容。
河秋道长赶忙将她扶起，感慨着道：“是我该谢谢你啊……”
江泠看着河秋道长，百感交集，眼下除了感谢，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沉默片刻后，江泠忽然想到一件事，急忙说道：“之前就想着等道长回宫以后，问问如何能立即联络到你，否则有些事情容易因此耽搁。”
闻言，河秋道长却摇摇头：“原来你只能与我商谈，而后将所有事情交由我去安排人做，那时没有叶凛的事，我认为尽在掌握，不必联络，而得知叶凛的事情后，一切也来不及了，现下你已知道如何联络他们，如果我出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让你知道，那时你直接按照纸上的方式继续布局即可。”
“这……”江泠抿了抿嘴。
河秋道长继续说道：“这些纸也不能长留，你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记下，而后全部烧毁，以免不慎落入他人手中。”
江泠深知这些纸的重要程度，她点点头应道：“好，道长放心。”
在河秋道长开口前，她还是犹疑着问道：“道长……关于此事，我之后都可以告诉谁？”
河秋道长思虑了片刻后回答道：“近身的几人倒是都可以，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反正他们几人都是全心全意听你的安排，你也不用担心太多。”
江泠微微蹙眉，说道：“其实我也是担心，日后没有河秋道长帮衬，恐会做了错的决定，若是有人能给我出出主意，或者和我探讨探讨，也多少能让我思路清晰些。”
河秋道长忽然笑了：“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吧。”
江泠稍稍一愣。
河秋道长意味深长地笑着点了下头：“他是可以的，这段时间看来，顾风清确实极好，他是会与你永远站在一起的人，有他知心知意，你在这陌生之地，也是有了家。”
关于自己的身世，江泠只与顾风清多说了些，但是她从河秋道长的语气中，已然知晓河秋道长明白一切。
江泠便只是扬起嘴角，冲着河秋道长点了下头，并未多言。
“接下来要和你说说近来追查到的事情。”河秋道长微微一顿，“不过在这之前，老夫还有两个请求想说。”
江泠连忙点头应道：“河秋道长请说，我一定会尽力办到。”
河秋道长：“一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为那些无处可去的势力安排好合适的去处。”
江泠觉得这不是难事，就算河秋道长不说，她到时候也一定会打点妥当的。
见江泠点头，河秋道长又道：“第二件事是——”
河秋道长突然停下，迟疑两秒后释然一笑：“是希望待老夫死后，你能派人将老夫的尸首送去白芷山，最好葬在山顶。”
江泠神色一凝。
“白芷山很高，在山顶能远眺千里，老夫定可以看到天下太平的那日，而后得以有青山绿水相伴，在那片清净之地，彻底安眠。”
河秋道长看向他处，略微出神，似乎在想象着自己葬在山顶的画面。
江泠心中不忍，尤其是看着河秋道长神色淡然、甚至还透着欣喜地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她亦知道，这是河秋道长的心愿，她能为河秋道长做的事情不多，这一件事情，她不能不应。
江泠握着纸和袋子的手止不住颤抖，她轻轻叹了口气，面带着一丝难言的苦涩笑意，应道：“好，这件事情，我也一定为道长办到。”
河秋道长转过头看向江泠。
他方才之所以迟疑，并非是因为对死亡的无奈，而是忽然发觉这件事情对于面前的小姑娘来说，是一件多么沉重的事情。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他已很清楚她的性情，她似乎因为过往而对任何情感的只在于表面，可殊不知，她的情感只是被过往凝成的浓雾遮住了，对于相处下来的人，她心底的感情会比很多人强烈百倍。
“谢谢。”河秋道长还是忍不住拍了拍江泠的肩膀，“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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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要说的事情之一吧。”河秋道长坐到江泠附近，“我已时日无多，所以在事情的安排上，几乎没有留出任何休息的时间，如此倒是也要让你跟着一起受累了。”
江泠知道河秋道长心中的急切，点点头回道：“我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道长日以继夜地追查各个势力，越是接近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越不能有丝毫松懈，而且早一天解决了他们，万夜也能早一日步入和乐盛世。”
河秋道长有些怅然地说道：“其实近来老夫已无法再卜算未来了，兴许是知晓了太多，已经到头了。”
江泠想了想道：“河秋道长已经做了很多了，现在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是这个道理。”河秋道长起身取了纸笔，“但如此一来，便要根据最坏的情况做打算。”
江泠疑惑地看着河秋道长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将老夫所能动用的一切势力的联络方式留给你，如若突然出现了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情，你也要镇定自若，带领着他们继续与那些反叛势力对抗。”河秋道长一边写一边说道，“我已和他们都打过招呼了，会完全听从你的号令。”
江泠知道，河秋道长所说的猝不及防的事情，主要是他不知自己何时会丧命，听着他的语气像交代后事一般，江泠忽然想到了收养自己的奶奶，鼻子一酸，眼前也瞬间朦胧了。
但她怕自己这副模样会扰了河秋道长的心神，便急忙用衣袖擦去了眼泪，应声道：“好，道长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嗯，老夫相信你。”河秋道长抬眸看向她，眸中满是慈爱。
大约过了两刻，河秋道长才终于将所有联络方式写完。
江泠接过一小沓纸，心中甚是震惊，她也是第一次知晓河秋道长的全部势力，虽然早知河秋道长神通广大，但是今日才发现河秋道长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河秋道长指了指纸的右侧，“旁边简单写了写他们的任务目标，有一部分暂时是待命的，所以是空白，越靠后越是重中之重，最后一页是万不得已时再联系的。”
江泠点着头，顺着河秋道长的话努力将他们记住。
河秋道长又取出一个布袋递给江泠。
江泠疑惑地接过去，打开看时，河秋道长解释道：“这里面是老夫自制的信号烟花，只能在特殊情况下使用。”
“哪种特殊情况？”
江泠方才大致浏览过那几张纸，上面的联络方式基本都是去某个地点碰面，所以这烟花必然是在极其特别的情况下使用的，她须得问清。
河秋道长：“生死攸关的时刻，只要点燃此信号，未执行紧急任务的所有人，都会动身前去救你，包括最后一张纸上的势力。”
江泠点了点头，起身向河秋道长行礼：“谢谢道长。”
这些时日以来，河秋道长已经尽可能地打点好了一切事情，包括她的安危，她再也无法忍住不动容。
河秋道长赶忙将她扶起，感慨着道：“是我该谢谢你啊……”
江泠看着河秋道长，百感交集，眼下除了感谢，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沉默片刻后，江泠忽然想到一件事，急忙说道：“之前就想着等道长回宫以后，问问如何能立即联络到你，否则有些事情容易因此耽搁。”
闻言，河秋道长却摇摇头：“原来你只能与我商谈，而后将所有事情交由我去安排人做，那时没有叶凛的事，我认为尽在掌握，不必联络，而得知叶凛的事情后，一切也来不及了，现下你已知道如何联络他们，如果我出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让你知道，那时你直接按照纸上的方式继续布局即可。”
“这……”江泠抿了抿嘴。
河秋道长继续说道：“这些纸也不能长留，你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记下，而后全部烧毁，以免不慎落入他人手中。”
江泠深知这些纸的重要程度，她点点头应道：“好，道长放心。”
在河秋道长开口前，她还是犹疑着问道：“道长……关于此事，我之后都可以告诉谁？”
河秋道长思虑了片刻后回答道：“近身的几人倒是都可以，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反正他们几人都是全心全意听你的安排，你也不用担心太多。”
江泠微微蹙眉，说道：“其实我也是担心，日后没有河秋道长帮衬，恐会做了错的决定，若是有人能给我出出主意，或者和我探讨探讨，也多少能让我思路清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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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秋道长意味深长地笑着点了下头：“他是可以的，这段时间看来，顾风清确实极好，他是会与你永远站在一起的人，有他知心知意，你在这陌生之地，也是有了家。”
关于自己的身世，江泠只与顾风清多说了些，但是她从河秋道长的语气中，已然知晓河秋道长明白一切。
江泠便只是扬起嘴角，冲着河秋道长点了下头，并未多言。
“接下来要和你说说近来追查到的事情。”河秋道长微微一顿，“不过在这之前，老夫还有两个请求想说。”
江泠连忙点头应道：“河秋道长请说，我一定会尽力办到。”
河秋道长：“一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为那些无处可去的势力安排好合适的去处。”
江泠觉得这不是难事，就算河秋道长不说，她到时候也一定会打点妥当的。
见江泠点头，河秋道长又道：“第二件事是——”
河秋道长突然停下，迟疑两秒后释然一笑：“是希望待老夫死后，你能派人将老夫的尸首送去白芷山，最好葬在山顶。”
江泠神色一凝。
“白芷山很高，在山顶能远眺千里，老夫定可以看到天下太平的那日，而后得以有青山绿水相伴，在那片清净之地，彻底安眠。”
河秋道长看向他处，略微出神，似乎在想象着自己葬在山顶的画面。
江泠心中不忍，尤其是看着河秋道长神色淡然、甚至还透着欣喜地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她亦知道，这是河秋道长的心愿，她能为河秋道长做的事情不多，这一件事情，她不能不应。
江泠握着纸和袋子的手止不住颤抖，她轻轻叹了口气，面带着一丝难言的苦涩笑意，应道：“好，这件事情，我也一定为道长办到。”
河秋道长转过头看向江泠。
他方才之所以迟疑，并非是因为对死亡的无奈，而是忽然发觉这件事情对于面前的小姑娘来说，是一件多么沉重的事情。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他已很清楚她的性情，她似乎因为过往而对任何情感的只在于表面，可殊不知，她的情感只是被过往凝成的浓雾遮住了，对于相处下来的人，她心底的感情会比很多人强烈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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