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密宗真相 5K
“如你们所见。”
紫衣瞥了眼后方的恐怖景象，不急不缓道：“在北域之外，一直都笼罩这些气息。”
宁尘愕然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再想起武皇她们之前提及的灾潮，难道就是眼前的惨状？
紫衣转回目光：“你们可知六大劫？”
“...略知一二。”宁尘强定心神，沉声道：“这些灾衡气息，便是六大劫之一。”
“没错。”
紫衣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没作深究，很快继续道：“不过，六大劫并非未至，而是早已席卷各界。我们所在的北域，反倒是一处暂且平安的破碎之地。”
见二人面露疑惑，紫衣索性出声：“趁此机会，我与你从头讲述一遍...我所知道的秘闻。”
略作斟酌，她便负手侃谈道：
“很多年前，北域比你们想象中更为广阔。或者说，如今的北域只是分离出的一片天地。只因数千年前六大劫突然爆发，以恐怖之势席卷而来，又正值强者激战，在两方手段的冲击下此方天地被生生撕裂，这才造就这片北域之地。”
“祸不单行，在天地崩裂后灾衡气息更是无孔不入，将北域之外彻底包围。最后是由留在北域的各方强者出面，联手抵御住灾衡之潮，稳住北域局面。”
“而那些强者则趁势开宗立派，互立誓言，成为镇守北域四方的‘四玄’，得北域各势人人尊敬。”
紫衣脸色变得严肃几分，道：“但数千年已过，域外的灾衡似有异动，或许用不了多少年便会再起一场变故，届时将会是北域无数生灵的灾难。”
“灾衡的危险，我已领教过几回。”
宁尘眉头紧锁，低沉道：“但太阴密宗为何会建立在边境之地？“
“我们的来历，其实与四玄也颇为相似。”紫衣轻声道：“虽不在四玄之列，但这些年来同样镇守于此。”
朱琴霞眼神闪烁：“如此说来，太阴密宗也在这数千年来保护了北域众生？”
“呵——”
但紫衣却蓦然失笑一声。
迎着二人讶然目光，她笑着摆了摆手：“镇守是真，但终究另有目的。我等宗门上下可没什么慈悲度众生的宏愿伟志。”
“那你们是...”
“北域之外虽充斥无尽的灾衡之潮，凶险万分。但祸福相依，其中同样蕴含着远超常人想象的机缘。”
紫衣指了指前方混沌不清的滚滚潮雾，讥笑道：“天地崩裂破碎，北域得以幸存，却有有无数神兵、无数传承，全都飘散于其中。太阴密宗能屹立数千年，有不少原因便在此。”
“——紫衣。”
恰至此时，熟悉的冷冽女声蓦然响起。
“本座虽许你行动，但不曾允许过你将宗门往事告知旁人。”
宁尘和朱琴霞都是眼神一凝。
太阴密宗之主，听得见众人交谈。
紫衣却是淡然依旧，回首笑道：“你们既然知晓了我与宁尘私定终身，便该知道，我将来非他不嫁。与将来的夫君解释一番，又有何不可？”
“你作为帝子，该懂得分寸。”女声再度传来：“你今日擅自出关，还未罚你，现在便来禁地重启仪式。”
紫衣略微欠身，淡淡道：“妾身明白。”
待女声不再，她一拂衣袖，让四周浓雾重新聚拢，挡住了外界奔流不息的灾衡之潮。
“明白了么？”
紫衣走回到宁尘身旁，微不可闻地低吟一声：“灾劫降临之前，无论用何种手段都得让自己变得更强，才有机会活下来。”
宁尘不动声色地点头应声，心中却泛起波澜。
她这是话中有话？
“这太阴密宗，很古怪。”九怜低沉道：“她们能抵御域外的灾衡之潮，所用的手段...就是灾衡本身。”
宁尘瞳孔紧缩一瞬。
片刻后，三人已回到宫殿内。
宁尘入座后再看向卧榻，就见紫衣正端茶轻抿，一副悠然惬意的轻松神情。
“...看起来，这太阴密宗内的气氛算不上好。”
“毕竟众人心思各异，各有各的想法与计划。”
紫衣笑了笑：“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才顺利成为帝子。若非如此，可没什么底气与宗主用这种语气开口说话。”
朱琴霞偷瞄了眼殿外的结界，低声道：“那个，是为了什么？”
很显然，少女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防止宵小偷听探查。”紫衣失笑道：“不过，以我的本领还防不住宗主。”
虽是笑谈，但宁尘却捕捉到几分言下之意。
难道是那位不曾现身的宗主，果然还‘监视’着此地？
心思急转间，他暗中与祝艳星交流起来：“可有办法挡住外界的神识探查？”
“对方若能破虚，有些困难。”
祝艳星略作思忖，道：“但一时片刻能够办到，我这就助你。”
两人交谈不过一瞬，随着宁尘催动魂力，一抹流光倏然在殿内展开。
“这是——”
紫衣面露惊色，无比讶然地看了看四周。
宁尘沉着脸色，立刻道：“现在再说说这里的真相？”
紫衣很快反应过来，面露惊叹，却又莞尔道：“你是担心宗主对我别有预谋？”
“嗯？”宁尘一怔：“难道...”
“宗门内众人虽心思各异，但她们终究是太阴密宗的一员。”紫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宗主她或许是宗门上下，最值得信任的人。”
不等宁尘再开口询问，她继续说道：“若有机会，我是想与你们再多叙叙旧。不过，你们这次来的的确不是时候，距离你我两年之约还有数月。你，来的太早了些。”
宁尘脸色微变，笼罩宫殿的屏障已被强行震散。
与此同时，数道身影在殿内浮现。
“帝子，还请听从宗主吩咐。”
一名老妪走出一步，苍老面庞上波澜不惊，低沉道：“该入禁地了。”
“好。”
紫衣优雅起身，神情自若地款款跟上。
“且慢！”宁尘连忙出声：“所谓禁地是——”
“你，先留在此地。”
那名老妪侧首望来，淡漠道：“这是我太阴密宗的私事，不好让旁人打搅。”
紫衣回眸浅浅一笑，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便迈步离开。
“......”
殿内一时变得无比冷清。
宁尘眉头紧皱，站在原地沉思不语。
朱琴霞低声道：“前辈，紫衣姑娘有些难言之隐。而刚才那些人心中混沌一片，看不出丝毫想法。”
“我得过去看看。”宁尘沉声道：“琴霞，你...”
“我与前辈同行。”
朱琴霞攥紧双手，正色道：“若有意外，我能帮忙一二。即便紫衣姑娘有事，我也会竭力相助。”
“...好。”
宁尘没作迟疑，当即揽住少女蜂腰，身影一闪。
同时九怜在暗中也施展手段，抹去二人身上所有气息，只余下些许残留，以此掩人耳目。
阴风四起，仿佛带来阵阵森然寒意。
宁尘与朱琴霞一路跟随，已然穿过整座圣城，并踏入位于中央处的大殿。
直至这时，他们才看见殿内围站着一圈人影。
似是太阴密宗的高层长老，各个都散发着恐怖气息，丝毫不下元灵甚至是真灵神魄境。
“前辈，你确定即便是破虚强者，也无法窥见我们的踪迹？”
朱琴霞缩在怀中，暗中传音道：“那些密宗长老似乎没发现我们，可若是...”
“安心。”九怜很快插嘴道：“有我与宁尘联手，别问题。”
朱琴霞微愣一下，这才放心了些。
宁尘此刻也将自身气息压制到极限，二人屏息凝神，远远眺望。
这座大殿中央处似有大片祭祀器具，极为庄严肃穆。
宁尘眼神四扫，发现殿宇周围都刻着无数纹路，如同某种术式正在运转。“这是...极术。”
宁尘一怔：“什么？”
九怜沉吟道：“是上古时代某个族裔用来抵挡灾衡的手段，而且此术乃不传之秘，这太阴密宗还是‘那些人’的后裔？”
“——起鼎。”
随着一名老妪朗声开口，诸多修为高深的长老们齐齐掐印。
宫殿微微震颤，一座无比宏伟的青铜巨鼎自地底逐渐升起，其中正燃烧着炙热烈火。
“极衡？！”
饶是九怜在这一刻都不禁轻咦出声。
宁尘眼神微动：“这又是什么宝物？”
“此物同为上古时代之物，而且是某尊大能所创造，其中炉火永恒不灭，将会化作源源不断的衡力可供驱使。”九怜沉声道：“相当了不得的造物，可比拟天地法则。”
宁尘心头一震。
虽未领教此物之神妙，但听九怜如此赞叹，便足以知晓此物之宝贵。
轰隆！
大殿后方的大门齐齐关上，偌大殿宇内，只余巨鼎中散发的火光。
而众多长老们再度掐印，密密麻麻的繁杂密文逐一亮起淡光。
嗒、嗒、嗒——
清脆脚步声悠悠回荡。
就见紫衣踩着平缓步伐，慢慢走向了中央处。
其脚下地面一阵颤动，又有平台随之升起，如同众星拱月般伫立其间。
“这是...”
宁尘眼神陡凝，只见四周弥漫来诡异气息，交织成一袭暗淡薄纱笼罩在紫衣身上，却似此间唯一般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启阵！”
霎时，紫衣一袭裙袍无风自动，如同朝圣一般，缓缓张开双臂。
宁尘猛地抬眼望向上方。
无数道密文汇集一点，在殿宇正上方迸发出奇异光芒。
咔嚓！
如同虚空破裂，丝丝缕缕的诡异气息从裂缝中渗出，朝下方紫衣弥漫而去。
只是一眼，宁尘顿时心头震动，泛起无边的不详预感。
“她们在逆转极术。”九怜冷声道：“本该用以抵御灾衡的上古术式，如今正用来吸收灾衡！”
宁尘咬紧牙关，强自镇定道：“这对紫衣而言，是好是坏？”
“灾衡入体，万物生灵几乎不可能抵御。”
九怜沉吟道：“但眼下状况却又有些古怪，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看来，比想象中更为顺利。”
女声蓦然在身旁响起。
宁尘和朱琴霞瞳孔骤缩，惊骇莫名地侧首望去。
不知何时，一抹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正出现在数丈外。
她似有察觉般偏头扫来一眼，但见无人，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朝着祭祀场中央走去。
宁尘屏住呼吸，暗中道：“是此宗宗主。”
“这女人有些本事。”九怜咂舌道：“即便以我玉魂境的手段，都险些叫她看出一点端倪。”
“或许，她已经看出点什么。”
宁尘暂时按兵不动，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变化。
有两名长老走上前，似乎与宗主低声交流了几句。
旋即，宗主来到了紫衣身后，抬手按住其后背。
从天而降的诡异气息已落至二人头顶，并迅速没入体内，顿时引得四周威压更为沉重。
“——帝子之躯已臻至完美。”
宗主缓缓开口道：“可以将此祭品献给无上圣尊，让她降临这片残缺不堪的浊世之地，拯救我等苍生，接引渡往彼岸永生。”
“恭迎圣尊——”
众多长老们纷纷跪伏在地，齐声歌颂。
这场面，却令远处的宁尘和朱琴霞一阵不寒而栗。
太阴密宗的众高层如今竟做出这种卑躬屈膝之事，这齐声呼喊的场面，更让人毛骨悚然。
她们口中所谓的‘圣尊’又是何人？
随着极衡炉火光激荡，化作宗主掌心中一轮阵光升起，霎时展开至十丈有余，连环成柱，将其与紫衣的身影笼罩在内。
——有某种存在，正从虚空中慢慢显出。
似无形无质之物，又逐渐蠕动凝聚，化作女子身形，犹如神祗般从殿宇天顶上缓缓飘落。
她张开双臂，仿佛是在迎接着下方的紫衣与宗主。
但其背后却猛然涌出瀑布般的黑雾，霎时将两女身影彻底淹没其中。
宁尘见状呼吸一滞，霎时面露怒容，当即飞身跃出。
澎湃气息自刀刃上激荡迸发，他已是要拔刀破局——
咚！
一声宛若雷鸣般的闷响，陡然在阵中炸响。
众多长老们原本还因宁尘的突然现身惊怒望去，可听闻异响又纷纷转回视线。
“这、怎么——”
宁尘此刻更是瞪大双眼。
原本弥漫四溢的黑雾倏然溃散，紫衣自下而上一掌击中了诡异身影的面庞，将其强行震回至上空。
与此同时，宗主更是突然暴起，一掌直接掐住‘圣尊’的脖颈，化作流光撞入天顶的虚空裂缝之中。
紫衣蓦然回身，在看见宁尘的瞬间，立刻急喊道：“让朱琴霞留下与我断后，拦住这些被操控的长老，你快去助宗主一臂之力！”
宁尘与其视线刚一交汇，灵光在脑海中闪过，霎时明白了眼下局面的真相。
并非一朝一夕，她们其实早已在布局设计。
敌人并非宗主，而是这些长老。
而设计的对象，至始至终都是那所谓的‘圣尊’。
“前辈，我留下，你快去。”朱琴霞反应同样很快，当即翻身落至紫衣身旁，反手凝聚出一柄白金长剑。
“等我回来，再好好解释一回！”宁尘未作停顿，踏空骤闪，立刻冲进虚空裂缝。
与此同时，四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长老们纷纷怒然出手，欲要阻拦。
但紫衣显然早有准备，轻笑着一捻印诀，身旁极衡炉中火光迸发，紫芒自脚下升起，化作一圈无法踏足的禁地。
十数道猛烈攻势轰在光幕上，引得大殿巨震不止。
借此机会，朱琴霞一展双臂，凛然娇喝中化出数十道兵刃虚影，如狂风暴雨般袭向这些发狂的长老。
一时间，殿内霎时被激烈战火所充斥。
紫衣一边操控极衡炉、同时维持护阵运转，见朱琴霞反攻之势极为猛烈，不禁低笑一声：
“没想到，你我还没来得及再闹腾争执，就得先联手应敌一回。”
朱琴霞运剑如风，长发飞扬，头也不回道：“你能撑到何时？”
“呵。”
紫衣反手驱阵镇压众长老，扬起傲然笑意：“便是十天十夜，我也撑得住。”
轰隆——！
宁尘刚刚冲入裂缝，来不及观察四周环境，当即听闻前方传来的恐怖轰鸣。
一阵匪夷所思的余波迎面袭来，吹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抬臂挡下风浪，惊疑不定地看向前方。
似有两道身影在虚空中急速碰撞，炸开撼天动地的冲击，生生将虚空乱流抵挡在外。
毫无疑问，这便是破虚的手段。
“那个怪物浑身充盈着灾衡气息。”
九怜沉声道：“她不是人族，是灾衡拟化而成的人形。”
咚——！
又是一阵巨响，同时一道身影急速倒退而来。
宁尘抬手搭住刀柄，赫然见笼罩在黑雾中的宗主飞至身旁。
“看来，那丫头当真信你。”
宗主拂了拂衣袖，似侧首瞥来，淡然道：“先出手帮本座一把，你要的解释，本座等等会如实相告。”
宁尘沉声道：“破虚，我不是对手。”
“你在旁搭把手便可，本座主攻。”宗主说完，便立刻闪身再战。
看着两名踏入破虚的至强者激战正酣，宁尘额头隐现冷汗，但攥紧刀柄，很快咧开昂扬笑容。
罢了，战便战上一回！
他猛地拔刀出鞘，飞身冲入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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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瞥了眼后方的恐怖景象，不急不缓道：“在北域之外，一直都笼罩这些气息。”
宁尘愕然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再想起武皇她们之前提及的灾潮，难道就是眼前的惨状？
紫衣转回目光：“你们可知六大劫？”
“...略知一二。”宁尘强定心神，沉声道：“这些灾衡气息，便是六大劫之一。”
“没错。”
紫衣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没作深究，很快继续道：“不过，六大劫并非未至，而是早已席卷各界。我们所在的北域，反倒是一处暂且平安的破碎之地。”
见二人面露疑惑，紫衣索性出声：“趁此机会，我与你从头讲述一遍...我所知道的秘闻。”
略作斟酌，她便负手侃谈道：
“很多年前，北域比你们想象中更为广阔。或者说，如今的北域只是分离出的一片天地。只因数千年前六大劫突然爆发，以恐怖之势席卷而来，又正值强者激战，在两方手段的冲击下此方天地被生生撕裂，这才造就这片北域之地。”
“祸不单行，在天地崩裂后灾衡气息更是无孔不入，将北域之外彻底包围。最后是由留在北域的各方强者出面，联手抵御住灾衡之潮，稳住北域局面。”
“而那些强者则趁势开宗立派，互立誓言，成为镇守北域四方的‘四玄’，得北域各势人人尊敬。”
紫衣脸色变得严肃几分，道：“但数千年已过，域外的灾衡似有异动，或许用不了多少年便会再起一场变故，届时将会是北域无数生灵的灾难。”
“灾衡的危险，我已领教过几回。”
宁尘眉头紧锁，低沉道：“但太阴密宗为何会建立在边境之地？“
“我们的来历，其实与四玄也颇为相似。”紫衣轻声道：“虽不在四玄之列，但这些年来同样镇守于此。”
朱琴霞眼神闪烁：“如此说来，太阴密宗也在这数千年来保护了北域众生？”
“呵——”
但紫衣却蓦然失笑一声。
迎着二人讶然目光，她笑着摆了摆手：“镇守是真，但终究另有目的。我等宗门上下可没什么慈悲度众生的宏愿伟志。”
“那你们是...”
“北域之外虽充斥无尽的灾衡之潮，凶险万分。但祸福相依，其中同样蕴含着远超常人想象的机缘。”
紫衣指了指前方混沌不清的滚滚潮雾，讥笑道：“天地崩裂破碎，北域得以幸存，却有有无数神兵、无数传承，全都飘散于其中。太阴密宗能屹立数千年，有不少原因便在此。”
“——紫衣。”
恰至此时，熟悉的冷冽女声蓦然响起。
“本座虽许你行动，但不曾允许过你将宗门往事告知旁人。”
宁尘和朱琴霞都是眼神一凝。
太阴密宗之主，听得见众人交谈。
紫衣却是淡然依旧，回首笑道：“你们既然知晓了我与宁尘私定终身，便该知道，我将来非他不嫁。与将来的夫君解释一番，又有何不可？”
“你作为帝子，该懂得分寸。”女声再度传来：“你今日擅自出关，还未罚你，现在便来禁地重启仪式。”
紫衣略微欠身，淡淡道：“妾身明白。”
待女声不再，她一拂衣袖，让四周浓雾重新聚拢，挡住了外界奔流不息的灾衡之潮。
“明白了么？”
紫衣走回到宁尘身旁，微不可闻地低吟一声：“灾劫降临之前，无论用何种手段都得让自己变得更强，才有机会活下来。”
宁尘不动声色地点头应声，心中却泛起波澜。
她这是话中有话？
“这太阴密宗，很古怪。”九怜低沉道：“她们能抵御域外的灾衡之潮，所用的手段...就是灾衡本身。”
宁尘瞳孔紧缩一瞬。
片刻后，三人已回到宫殿内。
宁尘入座后再看向卧榻，就见紫衣正端茶轻抿，一副悠然惬意的轻松神情。
“...看起来，这太阴密宗内的气氛算不上好。”
“毕竟众人心思各异，各有各的想法与计划。”
紫衣笑了笑：“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才顺利成为帝子。若非如此，可没什么底气与宗主用这种语气开口说话。”
朱琴霞偷瞄了眼殿外的结界，低声道：“那个，是为了什么？”
很显然，少女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防止宵小偷听探查。”紫衣失笑道：“不过，以我的本领还防不住宗主。”
虽是笑谈，但宁尘却捕捉到几分言下之意。
难道是那位不曾现身的宗主，果然还‘监视’着此地？
心思急转间，他暗中与祝艳星交流起来：“可有办法挡住外界的神识探查？”
“对方若能破虚，有些困难。”
祝艳星略作思忖，道：“但一时片刻能够办到，我这就助你。”
两人交谈不过一瞬，随着宁尘催动魂力，一抹流光倏然在殿内展开。
“这是——”
紫衣面露惊色，无比讶然地看了看四周。
宁尘沉着脸色，立刻道：“现在再说说这里的真相？”
紫衣很快反应过来，面露惊叹，却又莞尔道：“你是担心宗主对我别有预谋？”
“嗯？”宁尘一怔：“难道...”
“宗门内众人虽心思各异，但她们终究是太阴密宗的一员。”紫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宗主她或许是宗门上下，最值得信任的人。”
不等宁尘再开口询问，她继续说道：“若有机会，我是想与你们再多叙叙旧。不过，你们这次来的的确不是时候，距离你我两年之约还有数月。你，来的太早了些。”
宁尘脸色微变，笼罩宫殿的屏障已被强行震散。
与此同时，数道身影在殿内浮现。
“帝子，还请听从宗主吩咐。”
一名老妪走出一步，苍老面庞上波澜不惊，低沉道：“该入禁地了。”
“好。”
紫衣优雅起身，神情自若地款款跟上。
“且慢！”宁尘连忙出声：“所谓禁地是——”
“你，先留在此地。”
那名老妪侧首望来，淡漠道：“这是我太阴密宗的私事，不好让旁人打搅。”
紫衣回眸浅浅一笑，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便迈步离开。
“......”
殿内一时变得无比冷清。
宁尘眉头紧皱，站在原地沉思不语。
朱琴霞低声道：“前辈，紫衣姑娘有些难言之隐。而刚才那些人心中混沌一片，看不出丝毫想法。”
“我得过去看看。”宁尘沉声道：“琴霞，你...”
“我与前辈同行。”
朱琴霞攥紧双手，正色道：“若有意外，我能帮忙一二。即便紫衣姑娘有事，我也会竭力相助。”
“...好。”
宁尘没作迟疑，当即揽住少女蜂腰，身影一闪。
同时九怜在暗中也施展手段，抹去二人身上所有气息，只余下些许残留，以此掩人耳目。
阴风四起，仿佛带来阵阵森然寒意。
宁尘与朱琴霞一路跟随，已然穿过整座圣城，并踏入位于中央处的大殿。
直至这时，他们才看见殿内围站着一圈人影。
似是太阴密宗的高层长老，各个都散发着恐怖气息，丝毫不下元灵甚至是真灵神魄境。
“前辈，你确定即便是破虚强者，也无法窥见我们的踪迹？”
朱琴霞缩在怀中，暗中传音道：“那些密宗长老似乎没发现我们，可若是...”
“安心。”九怜很快插嘴道：“有我与宁尘联手，别问题。”
朱琴霞微愣一下，这才放心了些。
宁尘此刻也将自身气息压制到极限，二人屏息凝神，远远眺望。
这座大殿中央处似有大片祭祀器具，极为庄严肃穆。
宁尘眼神四扫，发现殿宇周围都刻着无数纹路，如同某种术式正在运转。“这是...极术。”
宁尘一怔：“什么？”
九怜沉吟道：“是上古时代某个族裔用来抵挡灾衡的手段，而且此术乃不传之秘，这太阴密宗还是‘那些人’的后裔？”
“——起鼎。”
随着一名老妪朗声开口，诸多修为高深的长老们齐齐掐印。
宫殿微微震颤，一座无比宏伟的青铜巨鼎自地底逐渐升起，其中正燃烧着炙热烈火。
“极衡？！”
饶是九怜在这一刻都不禁轻咦出声。
宁尘眼神微动：“这又是什么宝物？”
“此物同为上古时代之物，而且是某尊大能所创造，其中炉火永恒不灭，将会化作源源不断的衡力可供驱使。”九怜沉声道：“相当了不得的造物，可比拟天地法则。”
宁尘心头一震。
虽未领教此物之神妙，但听九怜如此赞叹，便足以知晓此物之宝贵。
轰隆！
大殿后方的大门齐齐关上，偌大殿宇内，只余巨鼎中散发的火光。
而众多长老们再度掐印，密密麻麻的繁杂密文逐一亮起淡光。
嗒、嗒、嗒——
清脆脚步声悠悠回荡。
就见紫衣踩着平缓步伐，慢慢走向了中央处。
其脚下地面一阵颤动，又有平台随之升起，如同众星拱月般伫立其间。
“这是...”
宁尘眼神陡凝，只见四周弥漫来诡异气息，交织成一袭暗淡薄纱笼罩在紫衣身上，却似此间唯一般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启阵！”
霎时，紫衣一袭裙袍无风自动，如同朝圣一般，缓缓张开双臂。
宁尘猛地抬眼望向上方。
无数道密文汇集一点，在殿宇正上方迸发出奇异光芒。
咔嚓！
如同虚空破裂，丝丝缕缕的诡异气息从裂缝中渗出，朝下方紫衣弥漫而去。
只是一眼，宁尘顿时心头震动，泛起无边的不详预感。
“她们在逆转极术。”九怜冷声道：“本该用以抵御灾衡的上古术式，如今正用来吸收灾衡！”
宁尘咬紧牙关，强自镇定道：“这对紫衣而言，是好是坏？”
“灾衡入体，万物生灵几乎不可能抵御。”
九怜沉吟道：“但眼下状况却又有些古怪，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看来，比想象中更为顺利。”
女声蓦然在身旁响起。
宁尘和朱琴霞瞳孔骤缩，惊骇莫名地侧首望去。
不知何时，一抹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正出现在数丈外。
她似有察觉般偏头扫来一眼，但见无人，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朝着祭祀场中央走去。
宁尘屏住呼吸，暗中道：“是此宗宗主。”
“这女人有些本事。”九怜咂舌道：“即便以我玉魂境的手段，都险些叫她看出一点端倪。”
“或许，她已经看出点什么。”
宁尘暂时按兵不动，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变化。
有两名长老走上前，似乎与宗主低声交流了几句。
旋即，宗主来到了紫衣身后，抬手按住其后背。
从天而降的诡异气息已落至二人头顶，并迅速没入体内，顿时引得四周威压更为沉重。
“——帝子之躯已臻至完美。”
宗主缓缓开口道：“可以将此祭品献给无上圣尊，让她降临这片残缺不堪的浊世之地，拯救我等苍生，接引渡往彼岸永生。”
“恭迎圣尊——”
众多长老们纷纷跪伏在地，齐声歌颂。
这场面，却令远处的宁尘和朱琴霞一阵不寒而栗。
太阴密宗的众高层如今竟做出这种卑躬屈膝之事，这齐声呼喊的场面，更让人毛骨悚然。
她们口中所谓的‘圣尊’又是何人？
随着极衡炉火光激荡，化作宗主掌心中一轮阵光升起，霎时展开至十丈有余，连环成柱，将其与紫衣的身影笼罩在内。
——有某种存在，正从虚空中慢慢显出。
似无形无质之物，又逐渐蠕动凝聚，化作女子身形，犹如神祗般从殿宇天顶上缓缓飘落。
她张开双臂，仿佛是在迎接着下方的紫衣与宗主。
但其背后却猛然涌出瀑布般的黑雾，霎时将两女身影彻底淹没其中。
宁尘见状呼吸一滞，霎时面露怒容，当即飞身跃出。
澎湃气息自刀刃上激荡迸发，他已是要拔刀破局——
咚！
一声宛若雷鸣般的闷响，陡然在阵中炸响。
众多长老们原本还因宁尘的突然现身惊怒望去，可听闻异响又纷纷转回视线。
“这、怎么——”
宁尘此刻更是瞪大双眼。
原本弥漫四溢的黑雾倏然溃散，紫衣自下而上一掌击中了诡异身影的面庞，将其强行震回至上空。
与此同时，宗主更是突然暴起，一掌直接掐住‘圣尊’的脖颈，化作流光撞入天顶的虚空裂缝之中。
紫衣蓦然回身，在看见宁尘的瞬间，立刻急喊道：“让朱琴霞留下与我断后，拦住这些被操控的长老，你快去助宗主一臂之力！”
宁尘与其视线刚一交汇，灵光在脑海中闪过，霎时明白了眼下局面的真相。
并非一朝一夕，她们其实早已在布局设计。
敌人并非宗主，而是这些长老。
而设计的对象，至始至终都是那所谓的‘圣尊’。
“前辈，我留下，你快去。”朱琴霞反应同样很快，当即翻身落至紫衣身旁，反手凝聚出一柄白金长剑。
“等我回来，再好好解释一回！”宁尘未作停顿，踏空骤闪，立刻冲进虚空裂缝。
与此同时，四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长老们纷纷怒然出手，欲要阻拦。
但紫衣显然早有准备，轻笑着一捻印诀，身旁极衡炉中火光迸发，紫芒自脚下升起，化作一圈无法踏足的禁地。
十数道猛烈攻势轰在光幕上，引得大殿巨震不止。
借此机会，朱琴霞一展双臂，凛然娇喝中化出数十道兵刃虚影，如狂风暴雨般袭向这些发狂的长老。
一时间，殿内霎时被激烈战火所充斥。
紫衣一边操控极衡炉、同时维持护阵运转，见朱琴霞反攻之势极为猛烈，不禁低笑一声：
“没想到，你我还没来得及再闹腾争执，就得先联手应敌一回。”
朱琴霞运剑如风，长发飞扬，头也不回道：“你能撑到何时？”
“呵。”
紫衣反手驱阵镇压众长老，扬起傲然笑意：“便是十天十夜，我也撑得住。”
轰隆——！
宁尘刚刚冲入裂缝，来不及观察四周环境，当即听闻前方传来的恐怖轰鸣。
一阵匪夷所思的余波迎面袭来，吹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抬臂挡下风浪，惊疑不定地看向前方。
似有两道身影在虚空中急速碰撞，炸开撼天动地的冲击，生生将虚空乱流抵挡在外。
毫无疑问，这便是破虚的手段。
“那个怪物浑身充盈着灾衡气息。”
九怜沉声道：“她不是人族，是灾衡拟化而成的人形。”
咚——！
又是一阵巨响，同时一道身影急速倒退而来。
宁尘抬手搭住刀柄，赫然见笼罩在黑雾中的宗主飞至身旁。
“看来，那丫头当真信你。”
宗主拂了拂衣袖，似侧首瞥来，淡然道：“先出手帮本座一把，你要的解释，本座等等会如实相告。”
宁尘沉声道：“破虚，我不是对手。”
“你在旁搭把手便可，本座主攻。”宗主说完，便立刻闪身再战。
看着两名踏入破虚的至强者激战正酣，宁尘额头隐现冷汗，但攥紧刀柄，很快咧开昂扬笑容。
罢了，战便战上一回！
他猛地拔刀出鞘，飞身冲入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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