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恶毒如斯_贞观长安小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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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恶毒如斯

  第385章恶毒如斯

  “驾部司给不了备运车,民部不愿意出钱雇佣民间车马,司农寺也无可奈何。说不准天寒地冻的,诸公得就食东都了。”杨弘礼半真半假地叹息。

  给不给车,兵部说了算;

  给一给钱,民部说了算;

  有没有粮,什么时候逐粮,可是我司农寺说了算!

  是沐浴春风而去,还是朔风如刀割面,看心情。

  是让诸公食新麦,还是九年陈的粟,看远近。

  无所谓,就食与否,都是诸公的选择。

  最多摆烂。

  李世民看向卢承庆:“民部再辛苦一点,为司农寺凑齐车马靡费吧。朕不想当逐粮天子。”

  去洛阳宫巡幸可以,但不能就食,堂堂贞观天子,不要面皮的吗?

  为什么不问李纬?

  因为李纬已经在民部呆不下去,徙洛阳宫监了。

  有资料说是洛州刺史,但此时洛州已更名洛阳宫。

  也有一鳞半爪的资料说是去荆州都督府为长史了。

  卢承庆叫苦归叫苦,皇帝真下令,也只能搜肠刮肚,想着能不能从哪里抠出点钱来。

  民部没有一定数目的铜钱储备,是要出大问题的!

  范铮贴心地献策:“范阳开国郡公是担心钱粮不足?多大点事,往庄户头上加派各种名目,什么裹头赋、布衣赋、草履赋、跣足赋,朝廷立刻钱粮充足了。”

  满朝大臣目瞪口呆,前面两个赋就算了,后面两个赋,合着穿不穿草履都得交钱!

  恶毒如斯!

  高履行指着范铮,满面愤慨,大有一言不合就抡笏板较技的架势。

  卢承庆咆哮:“老夫就是不当这侍郎,也不能荼毒百姓!”

  殿中少监独孤安诚轻哼一声:“范少卿出此缺德主意,是盼着前朝末年之景重现。”

  李世民怫然不悦:“范卿就莫说这浑话了,郑文贞公(魏征)生前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朕深以为然。”

  “臣年轻,说一说浑话不打紧,陛下与诸公莫施浑政才是天下之福。”范铮笑了。

  “臣李治,为陛下贺,为大唐贺!继郑文贞公之后,大唐又出一诤臣。”李治开口。

  李世民轻轻“咦”一声,惊讶于李治的悟性,与范铮的正话反说。

  如此劝谏,贞观朝极少出现,很容易被人打成奸佞。

  仔细想想,草履赋与跣足赋,本就讽刺之意十足,谁当真用了谁的脑壳或屁股就有问题。

  “接下来,该议一议车马之事了吧?”李世民安抚过范铮,接着发话。

  杨弘礼、唐同人、范铮对使眼色,谁也不愿开口。

  被抓了壮丁的范铮无奈地开口:“民间车马行不少,但从规模、可信度而言,司农寺比较倾向于韦氏车马行。”

  李治应道:“韦曲?”

  范铮回应:“正是。”

  韦曲因为在天子脚下,占了先天便利,做事却也得收敛,不能太过放肆。

  否则,秋后算账,跑都没地方跑。

  韦曲还有不少子弟在朝中各衙为官,起点当然比敦化坊学生高许多。

  韦氏一族,在整个唐朝都活跃着,有后、有妃、有相,是相当高光的一个世家。

  尴尬的是,本可以直接说话的尚书左丞韦悰,外放陕州了。

  辈分更大、品秩更高的太常卿韦挺,因征高句丽一役,督粮失期,贬为象州刺史了。

  李世民干咳了一声:“给事中韦琨,意下如何?”

  韦琨出班,无奈地回话:“韦曲之大,韦琨居于下,实在不能代韦曲应承。朝中太府丞韦思齐,与掌管韦氏车马行的韦思言是亲兄弟,应该好说话些。”

  虽说如此,李世民却有些讪讪。

  没法子,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昭容韦尼子已是久旷之身,李世民连在充容徐惠、才人武照、萧才人处流连了数月。

  你当虎狼年纪的韦尼子,会没有丝毫怨怼?

  当初李世民非要纳韦珪、韦尼子这对再嫁的从姐妹,本就是为了取得韦氏的支持,并不是那个时候就习得魏武遗风了。

  现在冷落韦氏从姐妹,难免有过河拆桥之嫌。

  韦珪还好,好歹有子女为挂念,韦尼子可并无所出,最是寂寞,连绣个汗巾都不知道能送给谁。

  要让韦思言听调遣,韦思齐都是次要的,得哄哄韦尼子才是真的。

  哎,人到中年不得已,茶汤里面煮枸杞。

  监察御史丘神勣上殿:“监察御史臣丘神勣,弹劾秘书郎上官仪,查办违禁书籍一事不尽心,处置更是贻笑天下。臣请圣裁,纠正此事。”

  范铮不禁刮目相看。

  丘神勣要不盯着自己找茬,还是有一点胆气的,对这条万马齐喑的处置抗议,他是第一人。

  上官仪瞪着丘神勣,想不到这屁大的监察御史,竟敢对此事置喙。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决定给他阿耶丘行恭一个颜面:“上官仪一事,朝廷自有定夺,毋须多言。处置……撤去各纸坊减产之令。”

  也就是说,此事的相关处罚,不翼而飞了!

  无辜的纸坊固然不用减产了,可涉事的人,连罚酒三杯都不用了。

  丘神勣虽然不满,却不敢再多言,只能默然施礼下殿。

  “臣听闻国子监取消算学助教之位,深觉国子监莽撞。算学助教一职是特赐的,本为教导算学生算盘之技,亦因算盘之技横空出世,博士不及掌握。”

  “臣以为,当重设此职,亦令助教官复原职。”殿中少监独孤安诚启奏。

  国子司业紫道面色胀红,却一言不发。

  打脸了。

  偏偏还得靠独孤安诚转圜,才可能请回巫亹。

  范铮笑了笑,没说话。

  “莽撞”二字,就想轻描淡写揭过此事,未免太容易了些。

  李世民“震惊”道:“竟有此事!国子监胡来!还不赶紧请巫亹回去!”

  范铮举笏:“陛下,覆水难收,为政当有连续性,若朝令夕改,岂非儿戏?且巫亹已回敦化坊掌管酒坊,无福再受朝廷恩典。”

  紫道瞬间呆了。

  还有人对国子监助教职司没兴趣的?

  这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皱眉:“范卿,不可意气用事。”

  范铮举笏:“兵部一事,敦化坊已忍气吞声一回,若再忍辱,岂非教人轻贱了?”

  上一章脑壳进水,高履行配偶有误,已改,感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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