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上天难欺他又怎知?_长生从狗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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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上天难欺他又怎知?

  第166章上天难欺他又怎知?

  相比于殿外广场那些较低品级官员的‘思索’、‘震骇’、‘惊恐’等心态,天极殿之内,早就一片剑拔弩张。

  剑拔弩张的两方,一为都察院,一为其他官员。

  也就是说,都察院对抗了整个殿内文武。

  “你们疯了?!”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不是能公开议论的!”

  “赶紧让杜千川停下!”

  “……”

  这是众多官员一致的看法。

  作为朝廷中枢的一小撮人,他们必须要为整个天下考虑。

  在他们看来,既然已经知道怎么预防天灾了,只要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不就行了么?

  未来更重要,何必要去追究过往呢?

  对此,都察院一方的态度极其鲜明。

  “遵太祖遗训,我大庆朝堂,就该广开言路。”

  “天下无不可查之人,无不可纠之事,即便是皇室,即便是陛下!”

  “连太祖都曾下诏罪己,遑论后者乎?”

  “今日无论是谁阻挠杜千川,便是数典忘祖,其心可诛!”

  “……”

  都察院的所有在京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来了。

  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经历、都事。

  加在一起只有寥寥十来人。

  而就是这十来人,阻挡在了天极殿的大门附近,封锁了殿内的动静,让殿外的杜千川得以继续。

  “呵呵,你们人多,官儿大,我只是个区区正二品,比不上你们很多人。”

  “实力嘛,也才洗身六重,伱们很多人都可以随手捏死我。”

  “整个都察院加起来,也拦不住你们。”

  “但本官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无论你们想对杜千川做什么……”

  “可以。”

  右都御史顾成仁点了点头,“杀死老夫,灭了都察院。”

  “哈哈哈哈哈哈!”

  左都御史时峥大笑,“对,灭了都察院吧,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都察院没那个存在的必要。”

  窦天渊忍不住看向距离龙椅最近的楼有知。

  楼有知眼观鼻鼻观心,就那么垂首而立,一言不发。

  窦天渊知道,这一出毫无疑问是楼有知整出来的。

  可他怎么敢的?!

  这会儿时机根本没有成熟。

  直接与陛下正面对上,岂非是找死?!

  而更离谱的是,直到现在,帷幕之后始终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半点儿阻止杜千川的意思都没有……

  窦天渊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此时,杜千川那最后的两句话在殿外响起。

  “微臣杜千川,以谋害万民之罪,弹劾文昌、景盛……正丰等列位先帝!”

  ——唰!

  还在对峙的官员,悚然而惊,齐齐扭头。

  杜千川正一步跨入殿内。

  “微臣恳请陛下,除其尊谥,革出太庙,以安万万冤死亡魂!”

  !!!

  众官员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直到此时,楼有知终于开口了。

  “杜千川,你想要让天下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

  两道凛冽的目光,穿过乱糟糟的人群,直刺杜千川。

  一开口,就赢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水深火热?”

  杜千川哈哈大笑,“天灾间隔越来越短,从滨州海沸到雍州蝗灾,只有短短十余年,下一次天灾是什么时候?下下一次天灾又是什么时候?天下万民,已然水深火热矣!”

  “你可知,你之所言,将会埋下多大的祸患?”

  窦天渊又问。

  “君臣生隙,天下离心。”

  杜千川微微颔首,接着话锋突然一转:“然而即便如此又如何?”

  “有冤不伸,有错不认?”

  “煌煌大庆,传承万载,连如此魄力都没有吗?”

  “下官认为,前人之错,后人当正视,警之而改之!”

  杜千川昂首挺胸,怡然不惧,“知错而后改,知耻而后勇,方为国之幸,方为天下之幸!”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列位先帝,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窦天渊再问。

  此话一出,殿内官员皆是面露思索。

  是啊。

  如果是有什么苦衷呢?

  毕竟,那些各地的储粮,也只是储粮罢了,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就连身为官员的自己都不太看的上眼,遑论皇室,遑论陛下?

  何必为了那么点儿粮食,坐视难民死亡?

  应该是有什么苦衷吧……

  众人如此想着。

  “苦衷?”

  杜千川眼带戏谑,目光从殿内每一个人的脸上慢慢扫过。

  “方才我之所言,最早的正丰一朝,距今也不过是三百载罢了。”

  “不是我不说更多,而是三百年之前的记载,已经根本找不到了。”

  “你们想想,有粮不用,有灾不赈,是只有这三百年才发生的事情吗?”

  “我大庆,可是有着数千上万年的历史!”

  “该有多少难民,冤死屈死于天灾?”

  “千万?万万?十万万?!”

  “那不是花草,不是牲畜,那是活生生的人!”

  “你们可以抬头看看。”

  “他们化作了风,化作了雨,融入了山河。”

  “无时无刻不瞪大了双眼,凝望着定天府,凝望着我们这些拿着高官厚禄,嘴里喊着为国为民的官员!”

  “苦衷?”

  “我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苦衷,需要耗费万万无辜者的性命?”

  “微臣恳请陛下,告知缘由!”

  杜千川拜伏而下:“若个中实有不得不为之苦,微臣相信,百官也好,万民也好,愿与陛下共担之!”

  随着杜千川的话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帷幕之后。

  一息、两息、三息……

  足足盏茶过去,永泰帝像是根本不知道朝会上发生的这一切,始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百官的心情渐渐沉下,一坠再坠。

  “呵呵呵,既然如此……”

  杜千川笑着直起身。

  下一刻,宏大而凛然的声音,传遍天极殿内外。

  “其一!”

  “心向大庆者,皆为大庆子民!”

  “其二!”

  “凡我大庆子民,有功当赏,有过则罚!”

  “其三!”

  “凡我大庆子民,有不平当鸣,有不公当争!”

  所有人的神情,在这三句宏大的话语中肃然起来。

  这是太祖大诰的前三条。

  无论心中作何想,没有人敢在面上表露出不认同。

  哪怕是当今陛下也一样。

  “楼有知,我且问你!”

  杜千川看向楼有知,“天灾之下的难民,可算我大庆子民?”

  “天灾非因人心而出,自然算。”

  楼有知回答。

  “那我再问你!”

  杜千川踏前一步,“子民冤死,我身为朝廷命官,可有资格,为他们鸣上一句不平,求得一个公道?”

  “太祖大诰之十三,凡朝廷官员,无论品级,皆有为民伸冤之责。”

  楼有知淡淡道,“你自然有这个资格。”

  “好!”

  杜千川朗笑一声,“既然陛下不言,那微臣,便要让天下人都知道!”

  “朝廷是可以预知天灾的!”

  “朝廷是可以在天灾降临之前,就做好的应对准备的!”

  杜千川拱手一礼,“请楼相调取证据吧!”

  “来人!”

  楼有知一挥手,“取钦天监、吏部、户部,所有相关文书。”

  一声令下,当即有血衣卫出列。

  正当此人打算往殿外而去之时,一个苍老年迈的声音幽幽响起。

  “司礼监也须有人同去。”

  开口的是司礼监禀笔太监,严芳。

  自从永泰帝退居帷幕之后,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也跟着消失在了人前。

  严芳作为司礼监的第二人,成了司礼监的实际掌控者。

  只不过由于没了皇帝诚邀,司礼监的权柄迅速淡化、旁落,成了彻头彻尾的边缘机构,历来朝会都不怎么参与实际事务。

  此时突然开口,有些耐人寻味了。

  百官的眼神有些莫名。

  “此时干系重大,未免有人从中作梗,恶意捏造歪曲,我司礼监须得派人随同。”

  严芳直视百官,淡淡道。

  “既然如此,未免有人破坏证据,我都察院也要有人随同。”

  顾成仁眯起眼睛,跟着说了一句。

  而后各部各衙堂官也纷纷开口。

  “刑部亦是。”

  “大理寺……”

  “本就要调取我户部文书,此责无旁贷……”

  “……”

  本来一个人就能搞定的事情,硬生生加派到了十余人。

  不过人选方面,心照不宣的定在了洗身一重。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势力,有不同的背景,且实力相当,能够最大程度的防范彼此做手脚。

  如此多方制衡之下,不出意外的话,那些文书会被完好无损的送到天极殿来。

  等这些人离开天极殿,剩下的官员同时将注意力放在了帷幕之后。

  他们的心中,出现了一个同样的疑惑。

  陛下,为什么仍旧默不作声?

  只要陛下开口,还来得及阻止这场盛大的闹剧。

  再等会儿,一旦证据被呈上来,坐实了列位先帝有灾不赈的罪名,怎么办?

  定罪就是不孝于先祖,脱罪就是不仁于天下。

  两样必须要选一样,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时间慢慢流过。

  然而始终没有属于帝王的声音传出。

  人心浮动,百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为何纵容至此?”

  “难道……杜千川所说,完全是子虚乌有?”

  “不太像啊。”

  “杜千川的准备很充足,我看不像是虚构。”

  “你不想活了?!”

  “怕什么,杜千川都还活着呢……更何况我又没怀疑陛下。”

  “我实在想不明白,先帝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不是好处,那就是苦衷了。”

  “那陛下怎么不说?”

  “有没有可能陛下并不知道?比如,先帝宾天之前,并未将这件事传承下来?”

  “呃……希望如此吧。”

  “……”

  打心眼里,百官是不想去相信,大庆的皇帝会无缘无故对百姓有那么大恶念的。

  可惜,永泰帝始终不给回应,让他们只能往自己倾向的方向去猜测。

  于是,‘列位先帝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永泰帝并不知情’成了大多数人的想法。

  直到一炷香后。

  一道身影急速穿过广场,跌落在了天极殿大门之前。

  “这!!!”

  所有人惊骇莫名。

  那跌落殿前的,正是方才离开取证的人之一——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刘澄!

  此时在他的腹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整个人已经是出气比进气多,命不久矣。

  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得最近的顾成仁闪身而至,第一时间蹲下来,想要给刘澄疗伤。

  “不,大人……”

  刘澄一把抓住顾成仁的手,“听我说。”

  顾成仁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那个随堂太监。”

  刘澄用最后的力气,快速说道:“我们先是去的吏部,后是户部,最后是钦天监。”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可就在我们刚刚取得天灾实录的时候,那个随堂太监突然爆发……他会天魔解体。”

  “其他人都死了,吏部、户部的卷宗,还有天灾实录,都被他毁掉了……”

  “大人,严芳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挣扎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刘澄闭上了双眼。

  “血衣卫听令!”

  窦天渊怒吼一声,“给我抓住那个太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所有隶属于血衣卫的人员,齐齐应声,闪身而去。

  顾成仁缓缓起身,转身面向殿内。

  那里,严芳已经被百官团团围住。

  “严大人,是否应该解释一下?”

  楼有知淡淡的说道。

  “解释什么?”

  严芳一脸讶然,“天魔解体连大庆武库都没有收录,所以很明显,那名随堂太监,是太平道的反贼混进来假扮的。”

  如此猖獗的态度,敷衍的回答,让所有人的眼神微妙了起来。

  其实,这些人里的大多数,并没有那么在乎平民的死活。

  他们在乎的,是永泰帝!

  别忘了,严芳虽然没有进帷幕的资格,但他从文昌时期开始,就一直是东宫的太监。

  也就是说,严芳跟了永泰帝很多年。

  现在,严芳手底下的随堂太监,杀死了取证的人,毁坏了证据……

  “好,好,好。”

  时峥阴沉的看着严芳,“本来,我以为此事只是列位先帝所为,陛下他并不知情,但现在……”

  “现在?”

  严芳呵呵一笑,“时峥,你是都察院的都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不错,但奏事是奏事,论罪是论罪。”

  “论罪,是要讲究证据的。”

  说着,严芳回身,对着帷幕之内一礼:“微臣,司礼监禀笔太监严芳,弹劾户部照磨所照磨杜千川。”

  “杜千川虚构罪证,污蔑皇室,诋毁列位先帝,妄图动摇大庆根基,祸乱天下。”

  “微臣怀疑,杜千川明为朝廷命官,实为太平道反贼!”

  “请陛下降旨,即刻捉拿杜千川,以谋逆大罪论处!”

  荒谬!

  简直是天大的荒谬!

  刚刚还说毁掉证据的太监是反贼,现在又说杜千川是反贼?

  反贼坏了反贼的好事?

  时峥瞬间暴怒。

  窦天渊眼疾手快制住了他,低声道:“想死很简单,但你确定就这么死?”

  “我……”

  时峥胸膛起伏,双拳死死紧握。

  就在此时,不包含任何感情的两个字,淡淡的从帷幕之后传出。

  “准奏。”

  是的,庆帝开口了。

  从大朝会开始一直到现在,庆帝终于开口了。

  至于准谁的奏,自然不是杜千川的。

  “谢陛下。”

  严芳朝着帷幕之内一礼,转过身来,“还不将杜千川拿下!”

  天极殿内外,有禁卫军,有血衣卫。

  然而禁卫军掌握在兵部手里,兵部掌握在楼有知手里。

  而血衣卫则掌握在窦天渊手里。

  所以楼有知和窦天渊没有点头,这两方人马都没动。

  “你们想跟着杜千川一起造反吗?”

  严芳厉声呵斥。

  窦天渊叹了口气,抬手准备挥下。

  没办法,陛下已经给了明确的指示,如果真的僵持着不动手,后面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局面。

  然而就在此时,杜千川开口了。

  “不必这么麻烦。”

  人群后方,杜千川语气幽幽,吸引了众人注意。

  “我想起来一件趣事。”

  “在文选司的时候,我看过几份地方奏报。”

  “其中有一份是雍州的。”

  “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官员,小到连品级都没有。”

  “他在调任他处之时,给当地的的百姓留了两句话。”

  “我觉得很有道理,现在送给你们。”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念完这几句,杜千川看向帷幕,“陛下。”

  “言,可禁!”

  “身,可杀!”

  “然人心不辍,公道——恒常!!!”

  杜千川凄厉咆哮:“微臣杜千川,以谋害万民之罪,再劾列位先帝!”

  “恳请陛下,除其尊谥,革出太庙,以告慰万万冤死亡魂!”

  “臣!”

  “死谏!!!”

  死谏两个字刚刚出口,杜千川电射而出,笔直的撞向一旁的盘龙大柱。

  ——砰!

  头颅开裂,血染天极殿!

  杜千川,亡!

  殿内一片死寂。

  众人不是没见过死谏,但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死谏……以死而谏!

  “呵呵呵呵呵……”

  顾成仁摇头失笑,“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不不不,这句话不对。”

  “应该加几个字更贴切。”

  “尔俸尔禄理所应当,民脂民膏俱是肥料。”

  “下民易虐管杀不埋,上天难欺他又怎知。”

  顾成仁说着,除下乌纱帽,褪下大红官袍,然后朝着帷幕拱了拱手,“陛下,臣乞骸骨。”

  也不等回应,顾成仁直接转身,背起双手,昂首阔步而去。

  堂堂正二品大员,就这么当众辞官,一点面子都不给永泰帝留。

  “臣也乞骸骨。”

  “臣亦是。”

  “……”

  都察院的一众官员,纷纷效仿顾成仁,除帽褪袍。

  无论是年迈也好,力壮也罢,皆口称乞骸骨。

  唯独左都御史时峥没动。

  他还有东西没有查清楚,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良久过后,等殿内没了新的动静,楼有知开口。

  “杜千川先前之言,无有人证,无有物证,不予署理。”

  “另,司礼监严芳失察失职,本官决议,革其官职,流放千里,永世不予录用。”

  “尔等可有异议?”

  低沉的话语在天极殿内回荡,渐渐的将众人思绪拉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摇头。

  “我等并无异议。”

  “退朝。”

  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就这么结束。

  等众人散去,天极殿很快被清扫一空。

  无论是血迹,还是空气中的腥味,再没有半点异常,就像杜千川根本没有进来过一样。

  可惜。

  杜千川的痕迹的确被清理掉了,但他说的话,深深留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回荡不休。

  楼有知刚离开永庆宫,窦天渊就闪身出来,在半道拦住了他。

  “你到底怎么想的???”

  窦天渊抬手封锁四周,沉着脸质问:“没事你弹劾先帝干什么?闹这么一出,死了个杜千川,什么都没改变不说,现在连你自己随时都有被革职的可能。”

  “弹劾先帝?”

  楼有知不屑一笑,“几个死人而已,我会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么?”

  “那……”

  窦天渊心中微动。

  “杜千川从上奏,到弹劾先帝,从殿外,走进殿内,用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楼有知眯起双眼,“的确,所有相关的证据,都被毁了。”

  “可问题是,有了杜千川的言论,今后再起天灾,他都没有机会屠戮难民了……无论证据不证据。”

  “陛下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可他还是放任了。”

  “放任杜千川,让他将这些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猜。”

  楼有知嘴角微微勾起,“他不是不出帷幕,他是……出不了帷幕!”

  “出不了帷幕……”

  窦天渊面皮连抖,“也就是说,你我行事无需再顾忌什么了?”

  “不仅如此。”

  楼有知想了想,转身面对永庆宫的方向,抬起右手,慢慢曲握成拳。

  “从今天开始,大庆……”

  “是我的了!”

  ……

  ……

  城外。

  一处紧靠着牧场的山坳。

  这里杂草丛生,连明确的路径都没有,很显然是没什么人来往的偏僻之地。

  而就是这样偏僻的地方,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间小小的茅草屋。

  屋外是没有石碑的坟包。

  屋内是盛满药液的大缸。

  以及完全浸没在药液里,生死不知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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