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第 110 章
第一百一十章第110章
◎下水偷听◎
天灾发生后,人们见识到了各种变异动物，但基本没有出现过口吐人言的生物，动物的进化速度远超人类,但它们不需要进化出说人话的能力，来与比自己弱的物种沟通。
说到底,就是没必要学人说话。
皮皮是个例外,它的言灵能力只有小部分人知道。更何况,鹦鹉说话,也不算惊世骇俗。
但鱼不一样啊！
老A活宝似的凑过去,满眼的求知欲：“你俩居然能听懂鱼说话！？”
李一鸣被他逼得背部直接贴到了车窗上，像只兔子似的。
“也、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红桃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拉回来，防止“热情的大型犬”继续吓着小朋友。
李一鸣憋了一肚子疑问,他看了一眼旁边觉醒能力是听懂小动物心音的顾潇潇,又看一眼白悦溪,后者冲他点头。
如今水域这么宽广，谁都避不开水下作业，更不用说领主的事，白悦溪都占主动权。
不过说起来有点离谱，他感觉自己连白悦溪家的宠物都打不过。
这和白悦溪猜测的差不多，之前她问周泽方的时候，对方也只说永远不会骗她，但有些东西没办法说。
“这样吧，你想知道的那些情报，我只能说关于蘑菇城的，但涉及那棵树的秘密，我没办法告诉你，你也听不了。”
这就是在要求蘑菇城先拿出诚意了。
白悦溪微微眯眼，她和其他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张妈让小蘑菇先上浮，回到地下溶洞里。
老A嘀咕：“真的假的。”
小蘑菇本来还准备一鼓作气地跳到白悦溪的肩膀上撒撒娇，结果被对面那只鹦鹉死死盯住了，没敢动。
白悦溪神色泰然自若，倒是原本在看窗外大鱼的小不点它们转过脑袋。
“地下基地的原身是地下方舟，以我的等级，目前只知道，同名的地下方舟，在二十五年前于全国各地同一时间开始建设，工期漫长，完工时间未知，甚至可以说每个区域的地下方舟类型都不一样，至少我在坐到这个位置之前，并不知道我们的基地会提供大量的地下空洞区，专门用来增湿恒温培养蘑菇。”
但张元欣已经看出端倪来了,她笑笑：“看来,这是你们岛上的秘密武器。”
白悦溪眼看着潜水器又变回了那只发着光的小蘑菇，钻回了张妈的手心，懒洋洋的在上面打了个滚。
白悦溪见张妈一直盯着自己,只得笑笑：“谨慎点总是好的,蘑菇城除了巨木农场，不也有很多其他的秘密吗。”
她说到一半，及时刹车。
她甚至才出生没多久，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在准备这么宏大的地下设施了？
白悦溪甚至有想过，这里是以前特殊时期为了避战而做的防空洞或其他特殊地下设施，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25年前……
狮子猫的尾巴轻轻扫过座椅，瞳孔里是窗外反射的冷光，鹦鹉、孔雀、小飞鼠，甚至连周泽方都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他们三人。
白悦溪：“你们现在连鱼都吃不上了。”
“有些东西不是我不说，是你不能听，白悦溪，你可能不明白自己有多特殊，”张元欣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周泽方。
旁边几个动物虎视眈眈的，怕是他多啰嗦几句就得被揍。
“我们只是为它们提供了一个比较舒服的生活环境。”
李一鸣只得结结巴巴地坦白了鱼群中传来的消息：
“我确实听见了,但潇潇姐能听见就算了，为什么我也可以……”
不对，领主祝福的事，悦悦姐好像没和蘑菇岛的人说吧？不然对方也不会准备那么对潜水设备,他们都可以在水下呼吸了,也用不上啊。
张元欣：“你倒是不害怕我们在水下开冷枪。”
张妈虽然代表蘑菇城，且有求于她，但很多事都不愿意说详尽，和谜语人打交道，就是得让他们不得不交换出秘密才行。
小蘑菇坐在她手心里，眼巴巴的看着白悦溪：“你就来当我们的领主吧，给区域的居民打上烙印之后，这里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而且我们还能当你的粮仓唉。”
她挑眉：“地下城的蘑菇是你们特意培养的？”
白悦溪想了想：
小蘑菇气鼓鼓的站了起来：“不解决水里的家伙，你们有一天也会吃不上的！”
“首先，我想知道蘑菇城的前身——地下基地，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立的？”
张妈无奈的笑笑，打开了蘑菇潜水期的大门，老A被红桃直接拉去了另外一个通道，看样子准备把刚才他们收获的那些鱼全部拉走，那条和鲜花一样奇怪的鱼也被一个密封罐装好了，似乎准备拖去实验室。
顾潇潇立刻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你傻啊，悦悦姐不是给咱们……”
张妈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农场里拿出来的诚意，其实不足以让白悦溪与蘑菇城交心。
老A咽了一下口水，默默往红桃靠近一步。
“是25年前。”
“再细一点的东西就连我也不知道了，我虽然名义上是蘑菇城的代理人，但是在天灾发生后，才慢慢坐上这个位置，如果你选择当我们的领主，上面自然还有人会继续和你对接。”
张元欣不由得摆手：“放心，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这里没人打得过你。”
“有一点我倒是可以先告诉你，成为天灾领主需要的条件比你想象中要多。单方面用牺牲整个领域生命体造就出来的天灾领主，是没有办法像你这样四处活动的，你地盘上的那些生命一定很相信你，并且完全服从你。”
当周围只剩下他们几个的时候，空荡的溶洞里才传来张元欣叹息的声音。
窗外景色变化，他们从黑影穿梭的外部水域，慢慢游回了蘑菇城底下的那片区域，这下，外部区域那奇怪广播般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
红桃撇了他一眼，老A立刻做了拉链拉嘴的动作。
皮皮嘴巴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又忍住给憋回去了。
觉醒之后它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但凡说点什么就会变为现实。
刚刚它如果说“不许撒娇”之类的话，就会变成禁令，直接抽干它的精神力作用在蘑菇身上。
明明之前和小不点它们出去钓鱼的时候，它只要说今天一定能钓到大鱼，就会非常顺利的实现，看来是那些杂鱼的等级太低。
这只小蘑菇的等级原来这么高的吗？生气。
张妈捏住手心的蘑菇，诚恳的看向白悦溪：“我的诚意已经摆出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悦溪：“我想知道你们基地里做过预言梦的人到底有多少，是不是有意的收拢某些特殊人才，或者是掌握了某种快速开发能力的方法。”
张妈叹气：“做过预言梦的人很多，但随着流时间的流逝，他们梦境中看到的东西已经不会再出现，基地有做一部分资料，收集了这些人的梦境记录，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去看。”
“特殊人才名单也是，等你有了权限我才可以给你看，蘑菇城并非是我一个人做主，我这次与你们交接最大的任务，就是说服你来当我们的挂牌领主。”
但她也没想到，白悦溪来的第一天，就能在水域下发现其他区域的异常，而且看样子他们应该有能在水下活动的特殊能力，甚至能听懂水生物种的语言。
不愧是已经拥有领域的天灾领主，那位说的没错。
张妈这边的投名状给的相当到位，白悦溪也不瞒她了。
在她的示意下，顾潇潇举起自己的右手，上面浮现出一个发着微光的白色光环。
“这是我的领主光环，可以给岛上的居民赋予这个烙印，让他们临时获得水下活动的能力。”
她想了想刚才在水下听到的那些声音，又补充到：“应该也可以暂时的让人类拥有和水生物种交流的能力，听到鱼说话或许是其中一种。”
李一鸣能听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顾潇潇的能力本就是能听懂动物说话，但李一鸣是什么都是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张元欣嘴巴微张，大概也没想到白悦溪居然觉醒了这么适合在水域天灾应用的能力。
如今这洪水漫天的城市，也不知道有几个能和他们一样存活下来的人，暴风雨只会越来越严重，这时候如果能获得在水下活动的能力，几乎是等于多了一条命。
“你这种能力，可以用在其他人身上吗？”
说完她竟然第一时间举起自己的手腕，想让白悦溪在她身上先做个实验。
白悦溪挑眉：“这东西可是和蛊虫差不多，如果被我种下‘鱼骨’，就会变成我的‘领民’，甚至可能被我控制，就和之前你们基地叛逃的医生一样，你难道不怕基地里的人都变成我的傀儡？”
张元欣点头：“我知道，但如果连这点信任都不给，基地里的几万人你又怎么会愿意接纳？”
白悦溪发现了，张妈这人比她想象中更聪明。
操纵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和操纵一整个基地的几万人当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张妈的意思不仅是在肯定她的人品，也是在说她没有办法同时操纵几万人。
但这个信任还是要给的，让她种下自己的鱼种，如果能换取水下活动的能力，相当于给几万人都上了一个保险。
为几万人做免费衣裳，当然不可能。
白悦溪没有思考多久：“我可以先给你试试。”
小蘑菇被张妈拎了下来放到地上，那小家伙眼看着体积太小，没办法看热闹，砰的一下，就把自己变成一个两米高的路灯。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白悦溪让动物们离远一点，小蘑菇倒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蹦蹦跳跳地就和孔雀它们挤到一块去了。
绿幺还抬头感慨了一句：这蘑菇居然可以和月亮一样，随便变大变小，有点羡慕。
这时，小蘑菇突然哇了一声。
“欣欣，你的新款皮肤好漂亮！”
张元欣的皮肤表层开始出现一层鱼鳞一样的图案，在溶洞漫天的蓝色蘑菇灯照耀下就像水纹一样，荡漾出星星点点的光辉。
白悦溪的一只手正放在她的后颈的骨头上，金色的丝线从她的指尖涌入了对方的骨头。
张元欣到底有了一定的年纪，饱经风霜的眼尾轻轻抖动，一滴又一滴的汗正在往下掉。
白悦溪本想停下来，但对方居然睁开眼睛恳求她继续。
“没事，可能是关于蘑菇的烙印太深了，还有点排外，让我再适应一下。”
白悦溪默不作声的加大了金光的输出，她仿佛看见对方体内灵魂上有一个小小的蘑菇图案，那图案像是用涂鸦笔画上去的，轻飘飘的，甚至还主动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想让她擦掉自己，重新盖章。
这狗腿的行为，还真和张妈手心的小蘑菇很像。
找到地方后，她很快用金光编织出了一个圆环形的烙印，很快，张妈的手背上也出现了对应的图案。
白悦溪没有收手，很快又在对方的耳处点了点，一对隐形的鱼鳃痕迹，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耳后。
“我给了你12个小时的水下活动能力，但你的灵魂控制权也相当于交到我手里了，这样真的不要紧？”
张元欣脸上汗淋淋的，眼睛却很亮，就连满是皱纹的眼尾，似乎都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如果你能给所有人这样的能力，我相信很多人都会乐意把灵魂交到你手里。”
白悦溪不是很懂，天灾发生到现在，为什么有人会如此信任她一个陌生人？
张元欣却不愿意多说了，她非常直接地扑通一下跳进湖中央，并飞快的潜入水底，感受了一下鱼类能力的具体作用。
岸上的小蘑菇有点羡慕。
“悦悦，你什么时候也能给我一点精神烙印啊，我也想加入你们。”
靠在它旁边的皮皮立马炸毛：“才认识多久啊？怎么就可以叫悦悦？！”
小蘑菇很自来熟地的扭了扭自己的菌杆：“你看啊，我们很快就会是一家人了，对不对，叫个名字而已又有什么嘛？”
狮子猫用尾巴扫了扫这两个家伙，任它们吵架，皮皮自从觉醒言灵后就知道自己不能说肯定句，要不然就会真的伤害到对方，如今吵架的功力大减，气得不行。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蘑菇来沾边干什么？”
小蘑菇哼了一声：“我等会儿还要变成交通工具带你们下去呢，悦悦它们直接潜水，你一个小鸟，等会儿肯定是不能下水的。”
皮皮愣住了，皮皮反应过来了，等会儿如果悦悦他们真的要在无防护的情况下潜入水下，那它还真有可能被留下。
白悦溪这次确实不准备带太多家庭成员下去。
“皮皮和绿幺，还有月亮都留在岸上，小不点和雪米跟着我就可以了。”
这是考虑到狮子猫最近学会了游泳，在她的祝福下水下活动相当强悍，连周周都肯定过对方的战斗力。
但带孩子出门嘛，带两个不带其他的，自然会心理不平衡。
但皮皮今天生气的点，并不是自己没办法出门帮悦悦，而是怎么看这个小蘑菇都不顺眼。
小蘑菇在旁边略略略吐着舌头，在鹦鹉俯冲过来前，一蹦一跳地就跑回张元欣的肩膀上。
“欣欣你看着变年轻了哎。”
张妈捏捏小蘑菇。
“变成潜水艇吧，我们再下去一次。”
无尽洪水蔓延，绝大部分生命体都生活在水域之下，如果那里已经形成一个闭合的生物圈子，那为了不被淘汰，他们不管怎么样都要去下面探查一下，获得更多的情报。
之前被拘束在潜水设备里。
这次，终于有机会仔细探查一下水下生物的变异了。
白悦溪再次强调，被自己赋予光环后，对方的灵魂控制权几乎就放了一半在自己手上，但张妈依旧拿出了蘑菇城的一队人手。
“你说的那些，我都和他们说好了，这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老A和红桃站在最前面，前者笑嘻嘻的拍拍胸脯。
“放心吧，得了便宜怎么能什么都不付出，你也不像是能操纵我们去送死的那种人。”
白悦溪：“你们蘑菇城的人我确实搞不懂。”
老A挠了挠头：“说来也奇怪，但越和你相处吧，就越觉得就算把命交到你手上好像也没什么事，我和红桃他们认识之后没多久也有这种感觉，可能就上辈子的缘分吧，说起来你什么星座的，或者属什么的，我看星盘可是有一手，听张妈说这个觉醒过程中有点疼，要不我帮你算算星盘？嘶——”
红桃踹了他一脚，老A终于闭嘴了。
白悦溪看了看眼前有一小队人，一共5个，除了红桃和老a以外，还有任晨风，剩下的两人也都有点眼熟，可能之前的地下城保卫战里见过面。
白悦溪确认这些人都知道拥有水下能力的后果，这才动手。
一条条金丝漫入了这几人的后颈骨头，和之前一样的步骤结束后，这五人都大汗淋漓的站在原地，敏锐的察觉到了身体上的变化，面露惊喜。
张元欣点点头：“先下水试试看。”
变成潜水艇的小蘑菇，就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下饺子似的跳在水里游了几圈。
以往他们都是带着蘑菇城特制的鱼皮防护服在水中游动，还得背着笨重的潜水设备，交流起来也很不方便，要背各种手势，现在可好了……
老A还敲了敲车窗玻璃和小蘑菇对话。
“Hellohello，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也忒神奇了，居然能在水下呼吸还能说话哎，红桃你说，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能听懂鱼说话了？”
红桃在水下感受了一下基础的呼吸能力，就受不了老A的聒噪爬上了岸。
任晨风在水下打了两个圈也上来了：“真的可以在水下交流，好神奇。”
姐姐因为要在农田那边帮忙，错过了这次机会，晚上回去估计得在他脑壳旁边念叨好久。
不过他也得肩负起姐姐的愿望，好好保护好悦悦姐。
任晨风才刚升起这个念头，就感觉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不对，这事好像轮不上自己。
周泽方不落痕迹地扫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给旁边的白悦溪递上了蘑菇城的特制鱼皮手套。
第二次下水探查，蘑菇城这边由于不用佩戴潜水设备了，干脆把多余的鱼皮都拿出来供大家覆盖身上的皮肤，来抵挡水中可能的危险。
“这东西在水下的防护能力比岸上强，你们就在外围活动不用太深入，一旦有危险就赶紧回来，人比情报重要。”
叮嘱完蘑菇城的年轻人，张妈就看向了旁边的白悦溪。
“其实你这次不下去也可以，我让他们下去逛一圈，拿到情报可以一起共享。”
白悦溪站在岸上，却看了看对方手中的记事本。
张元欣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这才说：“离换防线还有5个多小时，今天还有时间再下去看看。”
白悦溪不理解：“你们很赶时间？刚得到水下活动的能力就想多下水几次。”
张元欣扬了扬手上的笔记本。
“蘑菇城有相应的气象研究人员，自上次暴风肆虐之后，三天之内又会有一场暴风雨袭来，而且比上次的声势更加浩大，我们得提前看清楚水下的路。”
“你们的技术人才倒是比我想象中多。”
白悦溪把手肘和脚腕部分覆盖好鱼皮问道：“如果之前没有那场意外，你们的地下城变成蘑菇城的过程中，是不是也会诞生一个对应的菌菇领域？”
张元欣只待在蘑菇列车里，但也同样把鱼皮覆盖好：“的确会，但地下城几万人为目标诞生的领域，太容易引起天灾之树的注意力，现在的蘑菇城居民，和水底一群没有觉醒的鱼没有区别。”
“如果我做你们的挂牌领主，你们不一样也有暴露的风险？”
“那不一样，”张元欣打开潜水艇的门，第一个走了进去。“有你做领主，蘑菇城的上限就变了，我们才有底气在这边洪水区域壮大下去，就和现在拥有了水下活动的能力一样。”
“你可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啊……”
最后那句话淹没在空气中。
皮皮它们被送回了地面，去巨木农场找任熙雨他们了，白悦溪为了安抚皮皮，特地布置了几个任务给它，小家伙这才拍拍翅膀，高高兴兴的飞走了。
月亮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她的指尖，这才跳到了孔雀头上去追赶兴致冲冲的皮皮。
潜水艇内，这回充当乘客的人类数量超过了动物，但白悦溪也不担心对方做什么，毕竟有一个说一个，全都被她种下了鱼种，水下也算是她的主场了。
李一鸣和顾潇潇，一个十分紧张，一个十分兴奋。
前者有些踌躇：“等会儿大家都下去吗？”
后者打了鸡血：“悦悦姐，我要去，我要去！”
李一鸣有点怵那些大鱼，所以想留在潜水艇上，但顾潇潇就不一样了，她十分想参与进鱼鱼们的生活，毕竟她不仅能听对话，还能窥见心声。
“之前隔得太远，听的不是很清楚，如果的话潜水离得近，我肯定能知道那些大家伙在想什么，而且我感觉我现在和绿幺有点像，能根据直觉判断对方的恶意！”
这倒是意外之喜，白悦溪没想到顾潇潇的能力居然也在缓慢的二次觉醒。
“行，等会儿你跟在我和周泽方身后不要离得太远，我们尽量待在屏障这边，如果有什么事就赶紧回到潜水艇里，张妈他们会带你回去的。”
这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出的战术，几个拥有水下活动能力的人直接潜入水底，靠近屏障那边，一旦出现异动就集体返回潜水艇。
小蘑菇变化出来的潜水艇拥有远超人类的速度，可以迅速把人员带回蘑菇城地下的洞穴湖泊。
“之前你们听到的那个广播里面，确实有说过有龙城水域这么一个地方？”
老A嘟囔了两句：“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龙城吧？”
旁边的红桃冷冷撇了他一眼：“想起来了再说，别一堆废话没一句重点。”
水下呼吸能力和水下沟通能力确实方便了众人，但有一个话唠在这，以前水下作业不能说话，现在他可是能轻轻松松倒出一大堆水下垃圾来。
老A唔了一声闭麦了，似乎在绞尽脑汁回忆什么。
前方领路的白悦溪，轻轻滑动双腿，在水中分辨方向，周泽方紧紧跟着她，左右警戒，两人都像一尾灵活的鱼，十分适应水下的环境。
“水温在慢慢降低，我们应该已经靠近外围了。”
白悦溪嗯了一声，往后看了一眼。
他们这次分了三个队伍，老A红桃和护卫队的一个成员一起，任晨风带着顾潇潇和蘑菇城的另外一个护卫队成员。
白悦溪和自己的动物以及周泽方一起行动。
任晨风的能力是控制空气，可以在水下造成一个空气泡快速上浮，所以白悦溪暂时放心把顾潇潇交给他。
越往外游水里的视野越来越开阔，而那些奇怪的鱼也慢慢出现在了视野里。
一条巨大的石斑从旁边游过，有些好奇的看着几人，这时护卫队的一个成员摇了摇手，那条鱼像是被什么驱赶了似的往旁边游走了。
离白悦溪不远的任晨风解释道：“小丁可以散发出动物不喜欢的信息素，看来在获得水下活动能力以后，也可以在水下叠加使用这种信息素。”
你们蘑菇城还真是什么奇才都有。
白悦溪加快划水的速度往前游去，很快到达了他们之前遇见的外部屏障。
朦胧的水域外，已经很少有蘑菇灯能照耀的范围，这里黑影重重，像是潜伏了无数的水怪。
即使拥有了水下活动能力，但人在深水中依旧会有一种奇怪的恐惧感，越了解越害怕，哪怕知道身后跟着随时能带他们逃命的潜水艇，但依旧很害怕未知的巨型黑影，怕那些堪比一座小房子的生物突然来了兴趣，将他们吞入腹中。
这是人天生对巨粅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获得情报，必须要在群屏障外感受一下白悦溪他们之前说过的水下广播。
这是为了蘑菇城的未来，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带着坚定的意志，他们来到了屏障处，这里就像蘑菇城的庇护安全圈，只要往外一点，似乎就能触碰到未知的水下世界，神秘而又让人畏惧。
但当众人手触碰屏障的那一秒，一个个，表情都纷纷微妙起来。
今天的广播似乎已经过了时间，但广播停下之后，水中的闲聊声倒是多了不少。
有一句话说的好，毁掉某样高大上的东西，只需要让它沾上各种俗气的屎尿屁，而现在，他们害怕的深海巨影，聊天内容就是这样的“屎尿屁”日常。
“都说了这片区域的气味好闻吧，那些小鱼不敢往这边凑，没有鱼过来随意大小便，也没有奇怪的混血生物尸体飘过来，感觉水都变香了。”
“那是因为这座小岛上面每天都有人倒很香的垃圾下来，水域扩张后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尸体，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厨余垃圾。”
“龙君不是让我们离这些人类远一点吗？你还凑过去讨吃的。”
任晨风和姐姐都是巨木农场的，当然知道农场每隔一段时间会倾倒一部分培育失败的食品进大海，主要是当时蘑菇城的植物培育能力还不完善，害怕弄出什么转基因食品来。
好家伙，原来全便宜了海里的鱼。
屏障外，离得最近的那条长满了怪刺的大鱼继续说。
“垃圾食品那么好吃，远离人类还怎么吃垃圾？”
另一个身长接近七八米的胖头鱼翻了一下`身体，懒洋洋道：
“有道理，但我还是更想吃香香水草节上的产出的波波水草脆，上次睡觉错过了时间，但是我孙子的孙子过去了，现在养分超标，个头都快赶上我了，真是羡慕啊。”
“东边水域里那座乐园现在越来越大，龙君不想放任对方的发展，这次招募新成员加入就是想攻打他们呢，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虽然咱们打架不行，好歹体型大呀，也能混口吃的。”
“还是别了，用人类的话来讲，我的梦想就是当一条咸鱼，那种级别的战斗，体型大却不能打的鱼过去，不就是送菜吗？”
顾潇潇看着翻肚皮的胖头鱼体型，这些天吃了不少鱼的她点点头，鲲之大，确实一锅炖不下。
不过悦悦姐说了，她们只吃普通鱼类，这几个显然是觉醒了能力的鱼，一个尖刺上泛着淡蓝色的光，另一个胖乎乎的，但却长了六个眼睛。
这是六眼飞鱼？
白悦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倒是注意到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这个水草节似乎是上次他们小岛出发之前听到过的内容，原来这种水草节上出产的水草，真的可以让水生物进化这么快的吗？
她们提到的龙军又是什么？
屏障这边的几个人都没说话，大家全神贯注地悄悄偷听大鱼们聊些家常，有的抱怨孩子生太多水里资源不过分，有的抱怨水中的黑色污染越来越严重，想加入龙军避免变成怪物，但又资格不够。
一行人就这么安静的在水下偷听鱼鱼们说话，像是窥见了另一个新世界。
白悦溪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能看见蘑菇城水域和外面水域之间，存在某个几乎透明的屏障，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水并不是静止不动的，水流轻轻游荡，居然把另外几个一直在偷听的人往前送了一点。
老A一边听，一边悄悄地很小声的和红桃交谈，后者微微皱眉，本来想让老a闭嘴不要说话，但又顿住了，似乎是对方说了什么奇怪的发现，让她细细思考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几条正在交谈的大鱼，突然转过脑袋。
“咦，我怎么好像听到有鱼在叫我的名字？”
六眼胖头鱼和小声交代自己发现的老a对上了眼。
老A不可置信：“靠，真叫六眼啊，我那么小声，这胖头鱼怎么都听得见？”
六眼胖鱼也不可置信：“你说谁胖头鱼？俺是飞鱼！”
怒吼声如水波般四处荡漾，小不点立刻做出应战姿态，却被旁边的白悦溪拉住了。
老A知道自己闯了祸，身上的肌肉一瞬间隆起，随时准备发动能力，先拖住眼前的鱼怪，让队友离开。
巨大的黑影一瞬间游了过来，红桃如临大敌，立刻准备打手势，让众人先撤，自己引开大鱼。
却听这个巨大的怪物，声如洪钟地问道：
“嗯？你们不是人类？”
大鱼似乎很疑惑，六颗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生物。
“居然，还都是混血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923:50:57~2023-04-2622:3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晏兮1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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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发生后,人们见识到了各种变异动物，但基本没有出现过口吐人言的生物，动物的进化速度远超人类,但它们不需要进化出说人话的能力，来与比自己弱的物种沟通。
说到底,就是没必要学人说话。
皮皮是个例外,它的言灵能力只有小部分人知道。更何况,鹦鹉说话,也不算惊世骇俗。
但鱼不一样啊！
老A活宝似的凑过去,满眼的求知欲：“你俩居然能听懂鱼说话！？”
李一鸣被他逼得背部直接贴到了车窗上，像只兔子似的。
“也、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红桃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拉回来，防止“热情的大型犬”继续吓着小朋友。
李一鸣憋了一肚子疑问,他看了一眼旁边觉醒能力是听懂小动物心音的顾潇潇,又看一眼白悦溪,后者冲他点头。
如今水域这么宽广，谁都避不开水下作业，更不用说领主的事，白悦溪都占主动权。
不过说起来有点离谱，他感觉自己连白悦溪家的宠物都打不过。
这和白悦溪猜测的差不多，之前她问周泽方的时候，对方也只说永远不会骗她，但有些东西没办法说。
“这样吧，你想知道的那些情报，我只能说关于蘑菇城的，但涉及那棵树的秘密，我没办法告诉你，你也听不了。”
这就是在要求蘑菇城先拿出诚意了。
白悦溪微微眯眼，她和其他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张妈让小蘑菇先上浮，回到地下溶洞里。
老A嘀咕：“真的假的。”
小蘑菇本来还准备一鼓作气地跳到白悦溪的肩膀上撒撒娇，结果被对面那只鹦鹉死死盯住了，没敢动。
白悦溪神色泰然自若，倒是原本在看窗外大鱼的小不点它们转过脑袋。
“地下基地的原身是地下方舟，以我的等级，目前只知道，同名的地下方舟，在二十五年前于全国各地同一时间开始建设，工期漫长，完工时间未知，甚至可以说每个区域的地下方舟类型都不一样，至少我在坐到这个位置之前，并不知道我们的基地会提供大量的地下空洞区，专门用来增湿恒温培养蘑菇。”
但张元欣已经看出端倪来了,她笑笑：“看来,这是你们岛上的秘密武器。”
白悦溪眼看着潜水器又变回了那只发着光的小蘑菇，钻回了张妈的手心，懒洋洋的在上面打了个滚。
白悦溪见张妈一直盯着自己,只得笑笑：“谨慎点总是好的,蘑菇城除了巨木农场，不也有很多其他的秘密吗。”
她说到一半，及时刹车。
她甚至才出生没多久，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在准备这么宏大的地下设施了？
白悦溪甚至有想过，这里是以前特殊时期为了避战而做的防空洞或其他特殊地下设施，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25年前……
狮子猫的尾巴轻轻扫过座椅，瞳孔里是窗外反射的冷光，鹦鹉、孔雀、小飞鼠，甚至连周泽方都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他们三人。
白悦溪：“你们现在连鱼都吃不上了。”
“有些东西不是我不说，是你不能听，白悦溪，你可能不明白自己有多特殊，”张元欣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周泽方。
旁边几个动物虎视眈眈的，怕是他多啰嗦几句就得被揍。
“我们只是为它们提供了一个比较舒服的生活环境。”
李一鸣只得结结巴巴地坦白了鱼群中传来的消息：
“我确实听见了,但潇潇姐能听见就算了，为什么我也可以……”
不对，领主祝福的事，悦悦姐好像没和蘑菇岛的人说吧？不然对方也不会准备那么对潜水设备,他们都可以在水下呼吸了,也用不上啊。
张元欣：“你倒是不害怕我们在水下开冷枪。”
张妈虽然代表蘑菇城，且有求于她，但很多事都不愿意说详尽，和谜语人打交道，就是得让他们不得不交换出秘密才行。
小蘑菇坐在她手心里，眼巴巴的看着白悦溪：“你就来当我们的领主吧，给区域的居民打上烙印之后，这里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而且我们还能当你的粮仓唉。”
她挑眉：“地下城的蘑菇是你们特意培养的？”
白悦溪想了想：
小蘑菇气鼓鼓的站了起来：“不解决水里的家伙，你们有一天也会吃不上的！”
“首先，我想知道蘑菇城的前身——地下基地，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立的？”
张妈无奈的笑笑，打开了蘑菇潜水期的大门，老A被红桃直接拉去了另外一个通道，看样子准备把刚才他们收获的那些鱼全部拉走，那条和鲜花一样奇怪的鱼也被一个密封罐装好了，似乎准备拖去实验室。
顾潇潇立刻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你傻啊，悦悦姐不是给咱们……”
张妈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农场里拿出来的诚意，其实不足以让白悦溪与蘑菇城交心。
老A咽了一下口水，默默往红桃靠近一步。
“是25年前。”
“再细一点的东西就连我也不知道了，我虽然名义上是蘑菇城的代理人，但是在天灾发生后，才慢慢坐上这个位置，如果你选择当我们的领主，上面自然还有人会继续和你对接。”
张元欣不由得摆手：“放心，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这里没人打得过你。”
“有一点我倒是可以先告诉你，成为天灾领主需要的条件比你想象中要多。单方面用牺牲整个领域生命体造就出来的天灾领主，是没有办法像你这样四处活动的，你地盘上的那些生命一定很相信你，并且完全服从你。”
当周围只剩下他们几个的时候，空荡的溶洞里才传来张元欣叹息的声音。
窗外景色变化，他们从黑影穿梭的外部水域，慢慢游回了蘑菇城底下的那片区域，这下，外部区域那奇怪广播般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
红桃撇了他一眼，老A立刻做了拉链拉嘴的动作。
皮皮嘴巴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又忍住给憋回去了。
觉醒之后它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但凡说点什么就会变为现实。
刚刚它如果说“不许撒娇”之类的话，就会变成禁令，直接抽干它的精神力作用在蘑菇身上。
明明之前和小不点它们出去钓鱼的时候，它只要说今天一定能钓到大鱼，就会非常顺利的实现，看来是那些杂鱼的等级太低。
这只小蘑菇的等级原来这么高的吗？生气。
张妈捏住手心的蘑菇，诚恳的看向白悦溪：“我的诚意已经摆出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悦溪：“我想知道你们基地里做过预言梦的人到底有多少，是不是有意的收拢某些特殊人才，或者是掌握了某种快速开发能力的方法。”
张妈叹气：“做过预言梦的人很多，但随着流时间的流逝，他们梦境中看到的东西已经不会再出现，基地有做一部分资料，收集了这些人的梦境记录，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去看。”
“特殊人才名单也是，等你有了权限我才可以给你看，蘑菇城并非是我一个人做主，我这次与你们交接最大的任务，就是说服你来当我们的挂牌领主。”
但她也没想到，白悦溪来的第一天，就能在水域下发现其他区域的异常，而且看样子他们应该有能在水下活动的特殊能力，甚至能听懂水生物种的语言。
不愧是已经拥有领域的天灾领主，那位说的没错。
张妈这边的投名状给的相当到位，白悦溪也不瞒她了。
在她的示意下，顾潇潇举起自己的右手，上面浮现出一个发着微光的白色光环。
“这是我的领主光环，可以给岛上的居民赋予这个烙印，让他们临时获得水下活动的能力。”
她想了想刚才在水下听到的那些声音，又补充到：“应该也可以暂时的让人类拥有和水生物种交流的能力，听到鱼说话或许是其中一种。”
李一鸣能听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顾潇潇的能力本就是能听懂动物说话，但李一鸣是什么都是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张元欣嘴巴微张，大概也没想到白悦溪居然觉醒了这么适合在水域天灾应用的能力。
如今这洪水漫天的城市，也不知道有几个能和他们一样存活下来的人，暴风雨只会越来越严重，这时候如果能获得在水下活动的能力，几乎是等于多了一条命。
“你这种能力，可以用在其他人身上吗？”
说完她竟然第一时间举起自己的手腕，想让白悦溪在她身上先做个实验。
白悦溪挑眉：“这东西可是和蛊虫差不多，如果被我种下‘鱼骨’，就会变成我的‘领民’，甚至可能被我控制，就和之前你们基地叛逃的医生一样，你难道不怕基地里的人都变成我的傀儡？”
张元欣点头：“我知道，但如果连这点信任都不给，基地里的几万人你又怎么会愿意接纳？”
白悦溪发现了，张妈这人比她想象中更聪明。
操纵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和操纵一整个基地的几万人当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张妈的意思不仅是在肯定她的人品，也是在说她没有办法同时操纵几万人。
但这个信任还是要给的，让她种下自己的鱼种，如果能换取水下活动的能力，相当于给几万人都上了一个保险。
为几万人做免费衣裳，当然不可能。
白悦溪没有思考多久：“我可以先给你试试。”
小蘑菇被张妈拎了下来放到地上，那小家伙眼看着体积太小，没办法看热闹，砰的一下，就把自己变成一个两米高的路灯。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白悦溪让动物们离远一点，小蘑菇倒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蹦蹦跳跳地就和孔雀它们挤到一块去了。
绿幺还抬头感慨了一句：这蘑菇居然可以和月亮一样，随便变大变小，有点羡慕。
这时，小蘑菇突然哇了一声。
“欣欣，你的新款皮肤好漂亮！”
张元欣的皮肤表层开始出现一层鱼鳞一样的图案，在溶洞漫天的蓝色蘑菇灯照耀下就像水纹一样，荡漾出星星点点的光辉。
白悦溪的一只手正放在她的后颈的骨头上，金色的丝线从她的指尖涌入了对方的骨头。
张元欣到底有了一定的年纪，饱经风霜的眼尾轻轻抖动，一滴又一滴的汗正在往下掉。
白悦溪本想停下来，但对方居然睁开眼睛恳求她继续。
“没事，可能是关于蘑菇的烙印太深了，还有点排外，让我再适应一下。”
白悦溪默不作声的加大了金光的输出，她仿佛看见对方体内灵魂上有一个小小的蘑菇图案，那图案像是用涂鸦笔画上去的，轻飘飘的，甚至还主动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想让她擦掉自己，重新盖章。
这狗腿的行为，还真和张妈手心的小蘑菇很像。
找到地方后，她很快用金光编织出了一个圆环形的烙印，很快，张妈的手背上也出现了对应的图案。
白悦溪没有收手，很快又在对方的耳处点了点，一对隐形的鱼鳃痕迹，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耳后。
“我给了你12个小时的水下活动能力，但你的灵魂控制权也相当于交到我手里了，这样真的不要紧？”
张元欣脸上汗淋淋的，眼睛却很亮，就连满是皱纹的眼尾，似乎都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如果你能给所有人这样的能力，我相信很多人都会乐意把灵魂交到你手里。”
白悦溪不是很懂，天灾发生到现在，为什么有人会如此信任她一个陌生人？
张元欣却不愿意多说了，她非常直接地扑通一下跳进湖中央，并飞快的潜入水底，感受了一下鱼类能力的具体作用。
岸上的小蘑菇有点羡慕。
“悦悦，你什么时候也能给我一点精神烙印啊，我也想加入你们。”
靠在它旁边的皮皮立马炸毛：“才认识多久啊？怎么就可以叫悦悦？！”
小蘑菇很自来熟地的扭了扭自己的菌杆：“你看啊，我们很快就会是一家人了，对不对，叫个名字而已又有什么嘛？”
狮子猫用尾巴扫了扫这两个家伙，任它们吵架，皮皮自从觉醒言灵后就知道自己不能说肯定句，要不然就会真的伤害到对方，如今吵架的功力大减，气得不行。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蘑菇来沾边干什么？”
小蘑菇哼了一声：“我等会儿还要变成交通工具带你们下去呢，悦悦它们直接潜水，你一个小鸟，等会儿肯定是不能下水的。”
皮皮愣住了，皮皮反应过来了，等会儿如果悦悦他们真的要在无防护的情况下潜入水下，那它还真有可能被留下。
白悦溪这次确实不准备带太多家庭成员下去。
“皮皮和绿幺，还有月亮都留在岸上，小不点和雪米跟着我就可以了。”
这是考虑到狮子猫最近学会了游泳，在她的祝福下水下活动相当强悍，连周周都肯定过对方的战斗力。
但带孩子出门嘛，带两个不带其他的，自然会心理不平衡。
但皮皮今天生气的点，并不是自己没办法出门帮悦悦，而是怎么看这个小蘑菇都不顺眼。
小蘑菇在旁边略略略吐着舌头，在鹦鹉俯冲过来前，一蹦一跳地就跑回张元欣的肩膀上。
“欣欣你看着变年轻了哎。”
张妈捏捏小蘑菇。
“变成潜水艇吧，我们再下去一次。”
无尽洪水蔓延，绝大部分生命体都生活在水域之下，如果那里已经形成一个闭合的生物圈子，那为了不被淘汰，他们不管怎么样都要去下面探查一下，获得更多的情报。
之前被拘束在潜水设备里。
这次，终于有机会仔细探查一下水下生物的变异了。
白悦溪再次强调，被自己赋予光环后，对方的灵魂控制权几乎就放了一半在自己手上，但张妈依旧拿出了蘑菇城的一队人手。
“你说的那些，我都和他们说好了，这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老A和红桃站在最前面，前者笑嘻嘻的拍拍胸脯。
“放心吧，得了便宜怎么能什么都不付出，你也不像是能操纵我们去送死的那种人。”
白悦溪：“你们蘑菇城的人我确实搞不懂。”
老A挠了挠头：“说来也奇怪，但越和你相处吧，就越觉得就算把命交到你手上好像也没什么事，我和红桃他们认识之后没多久也有这种感觉，可能就上辈子的缘分吧，说起来你什么星座的，或者属什么的，我看星盘可是有一手，听张妈说这个觉醒过程中有点疼，要不我帮你算算星盘？嘶——”
红桃踹了他一脚，老A终于闭嘴了。
白悦溪看了看眼前有一小队人，一共5个，除了红桃和老a以外，还有任晨风，剩下的两人也都有点眼熟，可能之前的地下城保卫战里见过面。
白悦溪确认这些人都知道拥有水下能力的后果，这才动手。
一条条金丝漫入了这几人的后颈骨头，和之前一样的步骤结束后，这五人都大汗淋漓的站在原地，敏锐的察觉到了身体上的变化，面露惊喜。
张元欣点点头：“先下水试试看。”
变成潜水艇的小蘑菇，就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下饺子似的跳在水里游了几圈。
以往他们都是带着蘑菇城特制的鱼皮防护服在水中游动，还得背着笨重的潜水设备，交流起来也很不方便，要背各种手势，现在可好了……
老A还敲了敲车窗玻璃和小蘑菇对话。
“Hellohello，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也忒神奇了，居然能在水下呼吸还能说话哎，红桃你说，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能听懂鱼说话了？”
红桃在水下感受了一下基础的呼吸能力，就受不了老A的聒噪爬上了岸。
任晨风在水下打了两个圈也上来了：“真的可以在水下交流，好神奇。”
姐姐因为要在农田那边帮忙，错过了这次机会，晚上回去估计得在他脑壳旁边念叨好久。
不过他也得肩负起姐姐的愿望，好好保护好悦悦姐。
任晨风才刚升起这个念头，就感觉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不对，这事好像轮不上自己。
周泽方不落痕迹地扫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给旁边的白悦溪递上了蘑菇城的特制鱼皮手套。
第二次下水探查，蘑菇城这边由于不用佩戴潜水设备了，干脆把多余的鱼皮都拿出来供大家覆盖身上的皮肤，来抵挡水中可能的危险。
“这东西在水下的防护能力比岸上强，你们就在外围活动不用太深入，一旦有危险就赶紧回来，人比情报重要。”
叮嘱完蘑菇城的年轻人，张妈就看向了旁边的白悦溪。
“其实你这次不下去也可以，我让他们下去逛一圈，拿到情报可以一起共享。”
白悦溪站在岸上，却看了看对方手中的记事本。
张元欣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这才说：“离换防线还有5个多小时，今天还有时间再下去看看。”
白悦溪不理解：“你们很赶时间？刚得到水下活动的能力就想多下水几次。”
张元欣扬了扬手上的笔记本。
“蘑菇城有相应的气象研究人员，自上次暴风肆虐之后，三天之内又会有一场暴风雨袭来，而且比上次的声势更加浩大，我们得提前看清楚水下的路。”
“你们的技术人才倒是比我想象中多。”
白悦溪把手肘和脚腕部分覆盖好鱼皮问道：“如果之前没有那场意外，你们的地下城变成蘑菇城的过程中，是不是也会诞生一个对应的菌菇领域？”
张元欣只待在蘑菇列车里，但也同样把鱼皮覆盖好：“的确会，但地下城几万人为目标诞生的领域，太容易引起天灾之树的注意力，现在的蘑菇城居民，和水底一群没有觉醒的鱼没有区别。”
“如果我做你们的挂牌领主，你们不一样也有暴露的风险？”
“那不一样，”张元欣打开潜水艇的门，第一个走了进去。“有你做领主，蘑菇城的上限就变了，我们才有底气在这边洪水区域壮大下去，就和现在拥有了水下活动的能力一样。”
“你可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啊……”
最后那句话淹没在空气中。
皮皮它们被送回了地面，去巨木农场找任熙雨他们了，白悦溪为了安抚皮皮，特地布置了几个任务给它，小家伙这才拍拍翅膀，高高兴兴的飞走了。
月亮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她的指尖，这才跳到了孔雀头上去追赶兴致冲冲的皮皮。
潜水艇内，这回充当乘客的人类数量超过了动物，但白悦溪也不担心对方做什么，毕竟有一个说一个，全都被她种下了鱼种，水下也算是她的主场了。
李一鸣和顾潇潇，一个十分紧张，一个十分兴奋。
前者有些踌躇：“等会儿大家都下去吗？”
后者打了鸡血：“悦悦姐，我要去，我要去！”
李一鸣有点怵那些大鱼，所以想留在潜水艇上，但顾潇潇就不一样了，她十分想参与进鱼鱼们的生活，毕竟她不仅能听对话，还能窥见心声。
“之前隔得太远，听的不是很清楚，如果的话潜水离得近，我肯定能知道那些大家伙在想什么，而且我感觉我现在和绿幺有点像，能根据直觉判断对方的恶意！”
这倒是意外之喜，白悦溪没想到顾潇潇的能力居然也在缓慢的二次觉醒。
“行，等会儿你跟在我和周泽方身后不要离得太远，我们尽量待在屏障这边，如果有什么事就赶紧回到潜水艇里，张妈他们会带你回去的。”
这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出的战术，几个拥有水下活动能力的人直接潜入水底，靠近屏障那边，一旦出现异动就集体返回潜水艇。
小蘑菇变化出来的潜水艇拥有远超人类的速度，可以迅速把人员带回蘑菇城地下的洞穴湖泊。
“之前你们听到的那个广播里面，确实有说过有龙城水域这么一个地方？”
老A嘟囔了两句：“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龙城吧？”
旁边的红桃冷冷撇了他一眼：“想起来了再说，别一堆废话没一句重点。”
水下呼吸能力和水下沟通能力确实方便了众人，但有一个话唠在这，以前水下作业不能说话，现在他可是能轻轻松松倒出一大堆水下垃圾来。
老A唔了一声闭麦了，似乎在绞尽脑汁回忆什么。
前方领路的白悦溪，轻轻滑动双腿，在水中分辨方向，周泽方紧紧跟着她，左右警戒，两人都像一尾灵活的鱼，十分适应水下的环境。
“水温在慢慢降低，我们应该已经靠近外围了。”
白悦溪嗯了一声，往后看了一眼。
他们这次分了三个队伍，老A红桃和护卫队的一个成员一起，任晨风带着顾潇潇和蘑菇城的另外一个护卫队成员。
白悦溪和自己的动物以及周泽方一起行动。
任晨风的能力是控制空气，可以在水下造成一个空气泡快速上浮，所以白悦溪暂时放心把顾潇潇交给他。
越往外游水里的视野越来越开阔，而那些奇怪的鱼也慢慢出现在了视野里。
一条巨大的石斑从旁边游过，有些好奇的看着几人，这时护卫队的一个成员摇了摇手，那条鱼像是被什么驱赶了似的往旁边游走了。
离白悦溪不远的任晨风解释道：“小丁可以散发出动物不喜欢的信息素，看来在获得水下活动能力以后，也可以在水下叠加使用这种信息素。”
你们蘑菇城还真是什么奇才都有。
白悦溪加快划水的速度往前游去，很快到达了他们之前遇见的外部屏障。
朦胧的水域外，已经很少有蘑菇灯能照耀的范围，这里黑影重重，像是潜伏了无数的水怪。
即使拥有了水下活动能力，但人在深水中依旧会有一种奇怪的恐惧感，越了解越害怕，哪怕知道身后跟着随时能带他们逃命的潜水艇，但依旧很害怕未知的巨型黑影，怕那些堪比一座小房子的生物突然来了兴趣，将他们吞入腹中。
这是人天生对巨粅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获得情报，必须要在群屏障外感受一下白悦溪他们之前说过的水下广播。
这是为了蘑菇城的未来，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带着坚定的意志，他们来到了屏障处，这里就像蘑菇城的庇护安全圈，只要往外一点，似乎就能触碰到未知的水下世界，神秘而又让人畏惧。
但当众人手触碰屏障的那一秒，一个个，表情都纷纷微妙起来。
今天的广播似乎已经过了时间，但广播停下之后，水中的闲聊声倒是多了不少。
有一句话说的好，毁掉某样高大上的东西，只需要让它沾上各种俗气的屎尿屁，而现在，他们害怕的深海巨影，聊天内容就是这样的“屎尿屁”日常。
“都说了这片区域的气味好闻吧，那些小鱼不敢往这边凑，没有鱼过来随意大小便，也没有奇怪的混血生物尸体飘过来，感觉水都变香了。”
“那是因为这座小岛上面每天都有人倒很香的垃圾下来，水域扩张后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尸体，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厨余垃圾。”
“龙君不是让我们离这些人类远一点吗？你还凑过去讨吃的。”
任晨风和姐姐都是巨木农场的，当然知道农场每隔一段时间会倾倒一部分培育失败的食品进大海，主要是当时蘑菇城的植物培育能力还不完善，害怕弄出什么转基因食品来。
好家伙，原来全便宜了海里的鱼。
屏障外，离得最近的那条长满了怪刺的大鱼继续说。
“垃圾食品那么好吃，远离人类还怎么吃垃圾？”
另一个身长接近七八米的胖头鱼翻了一下`身体，懒洋洋道：
“有道理，但我还是更想吃香香水草节上的产出的波波水草脆，上次睡觉错过了时间，但是我孙子的孙子过去了，现在养分超标，个头都快赶上我了，真是羡慕啊。”
“东边水域里那座乐园现在越来越大，龙君不想放任对方的发展，这次招募新成员加入就是想攻打他们呢，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虽然咱们打架不行，好歹体型大呀，也能混口吃的。”
“还是别了，用人类的话来讲，我的梦想就是当一条咸鱼，那种级别的战斗，体型大却不能打的鱼过去，不就是送菜吗？”
顾潇潇看着翻肚皮的胖头鱼体型，这些天吃了不少鱼的她点点头，鲲之大，确实一锅炖不下。
不过悦悦姐说了，她们只吃普通鱼类，这几个显然是觉醒了能力的鱼，一个尖刺上泛着淡蓝色的光，另一个胖乎乎的，但却长了六个眼睛。
这是六眼飞鱼？
白悦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倒是注意到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这个水草节似乎是上次他们小岛出发之前听到过的内容，原来这种水草节上出产的水草，真的可以让水生物进化这么快的吗？
她们提到的龙军又是什么？
屏障这边的几个人都没说话，大家全神贯注地悄悄偷听大鱼们聊些家常，有的抱怨孩子生太多水里资源不过分，有的抱怨水中的黑色污染越来越严重，想加入龙军避免变成怪物，但又资格不够。
一行人就这么安静的在水下偷听鱼鱼们说话，像是窥见了另一个新世界。
白悦溪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能看见蘑菇城水域和外面水域之间，存在某个几乎透明的屏障，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水并不是静止不动的，水流轻轻游荡，居然把另外几个一直在偷听的人往前送了一点。
老A一边听，一边悄悄地很小声的和红桃交谈，后者微微皱眉，本来想让老a闭嘴不要说话，但又顿住了，似乎是对方说了什么奇怪的发现，让她细细思考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几条正在交谈的大鱼，突然转过脑袋。
“咦，我怎么好像听到有鱼在叫我的名字？”
六眼胖头鱼和小声交代自己发现的老a对上了眼。
老A不可置信：“靠，真叫六眼啊，我那么小声，这胖头鱼怎么都听得见？”
六眼胖鱼也不可置信：“你说谁胖头鱼？俺是飞鱼！”
怒吼声如水波般四处荡漾，小不点立刻做出应战姿态，却被旁边的白悦溪拉住了。
老A知道自己闯了祸，身上的肌肉一瞬间隆起，随时准备发动能力，先拖住眼前的鱼怪，让队友离开。
巨大的黑影一瞬间游了过来，红桃如临大敌，立刻准备打手势，让众人先撤，自己引开大鱼。
却听这个巨大的怪物，声如洪钟地问道：
“嗯？你们不是人类？”
大鱼似乎很疑惑，六颗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生物。
“居然，还都是混血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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