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八月十八日 于梦境世界
“达瓦里希？你怎么回来了？”霍克罗德用平静的语调问李想。
只是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愤怒和复仇的火焰，取而代之的是燃尽一般的死灰。
就像变成活尸的不死人一样。
老爹瘫坐在战壕中，他举着漏光的酒袋往嘴里倒，舌头一弹一弹地，似乎是在留恋那烈焰一般的味道。
“别回来了，回来也是送死，你看看尤里。”他指了指已经被子弹破相，变得狰狞无比的尸体：“多帅的小伙儿啊，现在被德军的神射手打成这幅德行了。”
“现在整个第九百人队，就活剩下我和伊万了。”老爹又斜视了一眼趴倒在自己身边的伊万，垂下头去。
“事实上，伊万刚刚已经醒过来一次了，但是，听到尤里死掉的消息后，他又晕过去了。”
霍克罗德自顾自地说：“你看，多讽刺啊，说要把你们的遗物带回去，结果我就真的只能带回去遗物了。”
“达瓦里希，我有个请求。”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摊开在李想面前。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肩章，还有少量的兵种标志。
这中，全部的东西都被写上了“девять”。
李想能够看懂，它代表“九”。
“把他们带回去吧。求求你了。”他哀求着，用代表人类的代称指代这些遗物，坚硬的脸庞扭曲起来：“我必须死在这里！我要干掉更多那些狗娘养的，然后死在这里谢罪！”
越是能够容忍的人，到了爆发的时候，他们就越是不似人形。
这点李想也一样。
老爹的身躯中，一股灰白色的烟气向着李想身体窜去，并缓缓灌注到他的胸口中。
没有去接那些肩章，李想蹲下来，将挂在伊万手边的MP18捡起。
这本来是他的战利品，但为了更好地观察战场，换上了毛瑟，最后这枪送给了伊万，还让尤里羡慕了好久。
尤里永远也不必羡慕伊万了。
如果之前自己能够干掉那个神射手的话——
或许那不是同一个人，但这样逃避责任的想法只在李想心中停留了一刻。
“没有必要的老爹。”李想轻轻地吐了口气，他呆滞的眼眸中，红色的光芒异常明亮。
“你还是负责把我们的遗物带回去吧。”
说着，他扯掉了自己的支援兵肩章，丢给了老爹。
“…………！”
霍克罗德猛地看向他，眼睛里满是惊恐！
这时候，德国人的部队上来了。
大片黑色军装的德国人猫着腰跨过森林界限，五台A7V随后轰鸣着碾碎了灌木和前面的矮树，对着只能组织起零星反击的防线开炮。
俄军只剩最后一门的野战炮从炮位上露出管子，对打头的A7V开火。
炮弹落在它的左侧土地上，将履带炸断，但是上方的射击孔中，不断向外泼洒的机枪子弹把炮位后露出破绽的装填手给掀翻了。
另外一边，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俄罗斯孩子，颤抖着，将无后坐力炮架好，对着A7V猛地开火。
低装药量的炮弹这次没有开花似地将坦克轰趴，炸在右上方的炮弹就像是二踢脚听了个响，就毫无建树。由于只有一挺的火力，没有续接的压制，让A7V的炮手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轰！”连带着土堆，架好的炮座，和那个小小的身影，全都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
“再组织一波防御吧，就按您见到我的时候那样。”李想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个自私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才逞英雄。”
黑紫色的火焰咆哮着从他的心口四溢而出，点燃了那件土黄色的沙俄军服。
就算这场战争中沙俄和德国都不是正义的一方——
就算我是个唐人，不应该偏袒他们任何一方狗咬狗——
但我是个自私的家伙，我只在乎我认识的，熟悉的，喜欢的，尊敬的人。
其他的，管他死活？
直视自己黑暗的欲望，李想释然的同时，后悔，自责，全部化成了暴虐。
“反正你们不是正义的一方。我也只是为了朋友报仇——”
披着狼骑士铠甲的深渊漫步者、唯一的不死队队员，对着这个荒唐的世界、荒唐的德军，露出了獠牙。
人格面具的力量和黑魂世界的力量都受到这个世界压制，无法动用，但当人性外溢的时候，熟悉的力量回来了。
狼大剑握在右手，MP18挂在左手，于老爹夹杂惊讶和感激的注视中，李想向着德军全速驶来的坦克冲去，地面被他猛然的践踏踩出了一个深坑。
这个俄国士兵的变化似乎被德军捕捉到了，但黑压压的火焰席卷整个战壕之时，他们无法目视，也无法开炮，就好像全体被压制住一样目瞪口呆地等待着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消散。
结果它们并未消散，只是凝实在那个俄军的身上而已。
看着那个身披重甲的“怪物”冲过来的时候，德军的反应是他不要命了，这又不是骑士的时代，再坚固的盔甲都无法抵挡子弹和炮火——都已经过了几百年，还有这么愚蠢的家伙吗？
但当马克沁的子弹打在那个鬼魅一样的骑士身上的时候，令人眼睛都凸出来的事情发生了。
怪物的身上猛地爆发出一团火焰，随后形成了一层近似扭曲空气的高温膜，将所有的子弹都挡在了外面，所有机枪子弹都只能在他面前崩出一团耀眼的火星，随后化灰消散，就好像它们自带的冲击力都没有了一样。
“初火，你居然不害怕深渊的气息吗？”李想感受到了神明枷锁的意识，她在弱弱地抗议李想沉迷于使用深渊的力量，却从不主动呼唤她。
“我叫过你，但你不理我。”
于是小火苗蔫哒哒地不再吭声。
这次深渊的气息中不带有阿尔特留斯的力量，所以质量低了一些，也没把小家伙压趴下，让她稍微为李想做了一些贡献——
就好像“龙族”的领域一般，所有的金属弹药都无法破开那层非物质的高温保护层，包括那些57炮——
两辆坦克开火了，李想被冲击波撞得踉跄了一下，但炮弹在李想身前炸开的瞬间，那些人造的火焰就仿佛被黑洞吸收了一般沿着高温护盾向下灌注进狼大剑中，让原本泛着黑色的剑身炙热起来。
深渊的力量似乎在尖叫着，它们想要把神明的火焰挤出大剑，但初火这次异常强硬地将火焰硬塞进了剑脊。
于是狼大剑爆炸了。
李想本来是拖动着大剑向前冲刺的，但感受到那种不妙的震动的瞬间他赶紧把剑锋向前甩去。
效果就是，深渊和神性斗争引起的黑红色爆炸波将前面的一辆A7V的炮口打凹了进去，57炮的固定端被打脱，在内部横冲直撞，最终整个车身像滑出去的橡皮艇一样以诡异的大头朝下姿势扎入土壤中，负重轮停转，再也起不来了。
“咱们能不能别搞这么危险的动作？”李想有些无奈地说道。
初火再次弱弱地埋进了李想的胸口，而深渊意识并不凝实，没有回答李想的意思。
“不过威力还真是挺刺激的——”他再次露出有些狂气的笑容，曾经的他中二地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大反派横扫凡人，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但对手是更大的反派。
“为了死去的同志！”用俄语说着在场的任何人都听不懂的话，李想一梭子子弹将坦克后面刚刚掏出手雷的德国人扫了个通透，然后把这个打空子弹的累赘直接甩了出去。
“当！！”半木质半钢制的轻武器居然把竖在地上的A7V顶部装甲砸出了一个窟窿，连带着它的车身开始倾泻，轰一声重新平趴在土地上。
“那个怪物——”有人用德语这样喊着。
但是再多的枪弹也无法击穿由初火的神性构成的高温护盾，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向李想倾泻着子弹和炮火，妄图阻挡他的前进。
似乎工业化的力量在神秘力量前也不过如此。
李想脑袋里不知为何飘过这样一条念头，但很快被那种想要保护老爹和剩下俄军士兵的决心给盖掉了。
虽然我很讨厌你们，德国人——
李想猛地一个挥砍，将面前年轻的德军扫成了一地肉块儿。
但只要你们停止进攻——
他用俄语大声喊道：“滚回去，德国人！”
年轻的声音被深渊意识所扭曲，宛若地狱之下的咆哮。
但是，有个德国人掏出了一枚特制的手雷，扔到了李想的面前。
“嘭。”黄绿色的气体从手榴弹中喷涌而出，那恶心的颜色让李想喉头一紧。
“毒气？”
这种特色武器，也是属于荒唐年代的产物，同样代表人类的丑恶和黑暗。
因为不知道护盾能否挡住这些毒气，李想捂住鼻子，向后挪了两步。
这两步的后退被敌人看做是示弱，后方剩余的A7V重新向前驶来，同时大量的毒气手雷被投掷向李想。
“啪！”李想一剑将半数飞到头上的手雷拨开，但仍有很多黄绿的气体在周围升起。
被这些毒气遮挡住视线后，初火的屏障噼里啪啦地迸射着，似乎是在燃烧异物。
“抓住机会全速前进！如果炮弹无法击伤那个俄国怪物，就用撞击！”在李想前方五十米外，A7V宽阔车体的内部，德国的车长疯狂咆哮着：“皇帝万岁！！”
重坦冲上土坡，以稍微扬起的姿态撞在正在收剑的李想的脸上。
“当！！！！”
狼骑士头盔顶在履带上发出一连串金铁交加的声响。
就像无数喜欢玩梗的青年所说：“如果我们的铁骑继续前进，这些螳臂当车的歹徒——”
李想现在就是那个螳臂当车的歹徒。
最搞笑的是，视角也是歹徒的视角。
履带在脸上磨擦的感觉让他想到了小时候打架被别人拽着脸颊使劲往下拉，导致眼角快要裂开的疼痛。
不过也就那样而已。
“铮！！”
左手猛地挥起匕首，附带火焰的刃缘从履带上擦过，刺入负重轮中，将轴承熔断，整个轮子带着履带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化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滩没煎熟的鸡蛋。
“什么？？”车长已经蒙掉了，他无坚不摧的座驾，重达三十吨的钢铁巨兽，在碾过脚下那只小虫子时，居然发出撞上石头一般的声音。
“下士！我们的履带似乎断了！现在无法前进！”驾驶员也非常惊讶，难道那个穿着奇特的俄罗斯人怀里偷揣着炸药吗？？
“嘭！！”三十吨的巨大车体整个向上被掀起四十度，差点飞离地面，连带着里面的十六个乘员都东倒西歪。
“炸药引爆了！下士！我必须出车确认损伤情况！”维修员大声地呼喊着，他刚刚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拍在了坦克的顶层装甲上，脑袋在缓缓流血。
“不！那个怪物还没死！”车长费力地爬起来：“士兵们！拿起武器出去！然后向不同的方向逃跑！”
但是他的话刚喊完，包含深渊和神性两种力量的狼大剑就刺穿了坦克的底盘，将重坦的中央柴油机点燃——
“上帝啊！”
耀眼的光斑填充了他的视野，随后，这名英勇的车长就被机器飞溅出来的铁杆插中了胸口，像只被长矛插中的鼬鼠一般挂在坦克内壁上，抽搐着死去了。
“咚！！”一脚将骑在脸上三十吨重的铁坨子踹开，李想看着如同翻背乌龟般无助的坦克，有些不可思议地抹了抹蹭满泥土的脸颊：“我的力气原来这么大吗？”
如果只是单论他身为不死人的力量，确实不可能掀翻坦克，但身为人格面具的持有者，他在精神构筑的世界中，由心灵深处爆发出的愤怒，足以掀翻面前的一切敌人。
大部分德国人开始后退，接近一个营的直射火力根本一丝一毫都伤不到那个怪物，连毒气都被他身上的奇怪火焰给焚烧殆尽，继续前进只能平添牺牲。
“对的，赶紧滚吧。”李想低声道。
他已经杀得够多了，手上的人命恐怕超过五十条了，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杀戮是为了守护，这种中二的说法也只能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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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愤怒和复仇的火焰，取而代之的是燃尽一般的死灰。
就像变成活尸的不死人一样。
老爹瘫坐在战壕中，他举着漏光的酒袋往嘴里倒，舌头一弹一弹地，似乎是在留恋那烈焰一般的味道。
“别回来了，回来也是送死，你看看尤里。”他指了指已经被子弹破相，变得狰狞无比的尸体：“多帅的小伙儿啊，现在被德军的神射手打成这幅德行了。”
“现在整个第九百人队，就活剩下我和伊万了。”老爹又斜视了一眼趴倒在自己身边的伊万，垂下头去。
“事实上，伊万刚刚已经醒过来一次了，但是，听到尤里死掉的消息后，他又晕过去了。”
霍克罗德自顾自地说：“你看，多讽刺啊，说要把你们的遗物带回去，结果我就真的只能带回去遗物了。”
“达瓦里希，我有个请求。”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摊开在李想面前。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肩章，还有少量的兵种标志。
这中，全部的东西都被写上了“девять”。
李想能够看懂，它代表“九”。
“把他们带回去吧。求求你了。”他哀求着，用代表人类的代称指代这些遗物，坚硬的脸庞扭曲起来：“我必须死在这里！我要干掉更多那些狗娘养的，然后死在这里谢罪！”
越是能够容忍的人，到了爆发的时候，他们就越是不似人形。
这点李想也一样。
老爹的身躯中，一股灰白色的烟气向着李想身体窜去，并缓缓灌注到他的胸口中。
没有去接那些肩章，李想蹲下来，将挂在伊万手边的MP18捡起。
这本来是他的战利品，但为了更好地观察战场，换上了毛瑟，最后这枪送给了伊万，还让尤里羡慕了好久。
尤里永远也不必羡慕伊万了。
如果之前自己能够干掉那个神射手的话——
或许那不是同一个人，但这样逃避责任的想法只在李想心中停留了一刻。
“没有必要的老爹。”李想轻轻地吐了口气，他呆滞的眼眸中，红色的光芒异常明亮。
“你还是负责把我们的遗物带回去吧。”
说着，他扯掉了自己的支援兵肩章，丢给了老爹。
“…………！”
霍克罗德猛地看向他，眼睛里满是惊恐！
这时候，德国人的部队上来了。
大片黑色军装的德国人猫着腰跨过森林界限，五台A7V随后轰鸣着碾碎了灌木和前面的矮树，对着只能组织起零星反击的防线开炮。
俄军只剩最后一门的野战炮从炮位上露出管子，对打头的A7V开火。
炮弹落在它的左侧土地上，将履带炸断，但是上方的射击孔中，不断向外泼洒的机枪子弹把炮位后露出破绽的装填手给掀翻了。
另外一边，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俄罗斯孩子，颤抖着，将无后坐力炮架好，对着A7V猛地开火。
低装药量的炮弹这次没有开花似地将坦克轰趴，炸在右上方的炮弹就像是二踢脚听了个响，就毫无建树。由于只有一挺的火力，没有续接的压制，让A7V的炮手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轰！”连带着土堆，架好的炮座，和那个小小的身影，全都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
“再组织一波防御吧，就按您见到我的时候那样。”李想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个自私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才逞英雄。”
黑紫色的火焰咆哮着从他的心口四溢而出，点燃了那件土黄色的沙俄军服。
就算这场战争中沙俄和德国都不是正义的一方——
就算我是个唐人，不应该偏袒他们任何一方狗咬狗——
但我是个自私的家伙，我只在乎我认识的，熟悉的，喜欢的，尊敬的人。
其他的，管他死活？
直视自己黑暗的欲望，李想释然的同时，后悔，自责，全部化成了暴虐。
“反正你们不是正义的一方。我也只是为了朋友报仇——”
披着狼骑士铠甲的深渊漫步者、唯一的不死队队员，对着这个荒唐的世界、荒唐的德军，露出了獠牙。
人格面具的力量和黑魂世界的力量都受到这个世界压制，无法动用，但当人性外溢的时候，熟悉的力量回来了。
狼大剑握在右手，MP18挂在左手，于老爹夹杂惊讶和感激的注视中，李想向着德军全速驶来的坦克冲去，地面被他猛然的践踏踩出了一个深坑。
这个俄国士兵的变化似乎被德军捕捉到了，但黑压压的火焰席卷整个战壕之时，他们无法目视，也无法开炮，就好像全体被压制住一样目瞪口呆地等待着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消散。
结果它们并未消散，只是凝实在那个俄军的身上而已。
看着那个身披重甲的“怪物”冲过来的时候，德军的反应是他不要命了，这又不是骑士的时代，再坚固的盔甲都无法抵挡子弹和炮火——都已经过了几百年，还有这么愚蠢的家伙吗？
但当马克沁的子弹打在那个鬼魅一样的骑士身上的时候，令人眼睛都凸出来的事情发生了。
怪物的身上猛地爆发出一团火焰，随后形成了一层近似扭曲空气的高温膜，将所有的子弹都挡在了外面，所有机枪子弹都只能在他面前崩出一团耀眼的火星，随后化灰消散，就好像它们自带的冲击力都没有了一样。
“初火，你居然不害怕深渊的气息吗？”李想感受到了神明枷锁的意识，她在弱弱地抗议李想沉迷于使用深渊的力量，却从不主动呼唤她。
“我叫过你，但你不理我。”
于是小火苗蔫哒哒地不再吭声。
这次深渊的气息中不带有阿尔特留斯的力量，所以质量低了一些，也没把小家伙压趴下，让她稍微为李想做了一些贡献——
就好像“龙族”的领域一般，所有的金属弹药都无法破开那层非物质的高温保护层，包括那些57炮——
两辆坦克开火了，李想被冲击波撞得踉跄了一下，但炮弹在李想身前炸开的瞬间，那些人造的火焰就仿佛被黑洞吸收了一般沿着高温护盾向下灌注进狼大剑中，让原本泛着黑色的剑身炙热起来。
深渊的力量似乎在尖叫着，它们想要把神明的火焰挤出大剑，但初火这次异常强硬地将火焰硬塞进了剑脊。
于是狼大剑爆炸了。
李想本来是拖动着大剑向前冲刺的，但感受到那种不妙的震动的瞬间他赶紧把剑锋向前甩去。
效果就是，深渊和神性斗争引起的黑红色爆炸波将前面的一辆A7V的炮口打凹了进去，57炮的固定端被打脱，在内部横冲直撞，最终整个车身像滑出去的橡皮艇一样以诡异的大头朝下姿势扎入土壤中，负重轮停转，再也起不来了。
“咱们能不能别搞这么危险的动作？”李想有些无奈地说道。
初火再次弱弱地埋进了李想的胸口，而深渊意识并不凝实，没有回答李想的意思。
“不过威力还真是挺刺激的——”他再次露出有些狂气的笑容，曾经的他中二地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大反派横扫凡人，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但对手是更大的反派。
“为了死去的同志！”用俄语说着在场的任何人都听不懂的话，李想一梭子子弹将坦克后面刚刚掏出手雷的德国人扫了个通透，然后把这个打空子弹的累赘直接甩了出去。
“当！！”半木质半钢制的轻武器居然把竖在地上的A7V顶部装甲砸出了一个窟窿，连带着它的车身开始倾泻，轰一声重新平趴在土地上。
“那个怪物——”有人用德语这样喊着。
但是再多的枪弹也无法击穿由初火的神性构成的高温护盾，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向李想倾泻着子弹和炮火，妄图阻挡他的前进。
似乎工业化的力量在神秘力量前也不过如此。
李想脑袋里不知为何飘过这样一条念头，但很快被那种想要保护老爹和剩下俄军士兵的决心给盖掉了。
虽然我很讨厌你们，德国人——
李想猛地一个挥砍，将面前年轻的德军扫成了一地肉块儿。
但只要你们停止进攻——
他用俄语大声喊道：“滚回去，德国人！”
年轻的声音被深渊意识所扭曲，宛若地狱之下的咆哮。
但是，有个德国人掏出了一枚特制的手雷，扔到了李想的面前。
“嘭。”黄绿色的气体从手榴弹中喷涌而出，那恶心的颜色让李想喉头一紧。
“毒气？”
这种特色武器，也是属于荒唐年代的产物，同样代表人类的丑恶和黑暗。
因为不知道护盾能否挡住这些毒气，李想捂住鼻子，向后挪了两步。
这两步的后退被敌人看做是示弱，后方剩余的A7V重新向前驶来，同时大量的毒气手雷被投掷向李想。
“啪！”李想一剑将半数飞到头上的手雷拨开，但仍有很多黄绿的气体在周围升起。
被这些毒气遮挡住视线后，初火的屏障噼里啪啦地迸射着，似乎是在燃烧异物。
“抓住机会全速前进！如果炮弹无法击伤那个俄国怪物，就用撞击！”在李想前方五十米外，A7V宽阔车体的内部，德国的车长疯狂咆哮着：“皇帝万岁！！”
重坦冲上土坡，以稍微扬起的姿态撞在正在收剑的李想的脸上。
“当！！！！”
狼骑士头盔顶在履带上发出一连串金铁交加的声响。
就像无数喜欢玩梗的青年所说：“如果我们的铁骑继续前进，这些螳臂当车的歹徒——”
李想现在就是那个螳臂当车的歹徒。
最搞笑的是，视角也是歹徒的视角。
履带在脸上磨擦的感觉让他想到了小时候打架被别人拽着脸颊使劲往下拉，导致眼角快要裂开的疼痛。
不过也就那样而已。
“铮！！”
左手猛地挥起匕首，附带火焰的刃缘从履带上擦过，刺入负重轮中，将轴承熔断，整个轮子带着履带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化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滩没煎熟的鸡蛋。
“什么？？”车长已经蒙掉了，他无坚不摧的座驾，重达三十吨的钢铁巨兽，在碾过脚下那只小虫子时，居然发出撞上石头一般的声音。
“下士！我们的履带似乎断了！现在无法前进！”驾驶员也非常惊讶，难道那个穿着奇特的俄罗斯人怀里偷揣着炸药吗？？
“嘭！！”三十吨的巨大车体整个向上被掀起四十度，差点飞离地面，连带着里面的十六个乘员都东倒西歪。
“炸药引爆了！下士！我必须出车确认损伤情况！”维修员大声地呼喊着，他刚刚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拍在了坦克的顶层装甲上，脑袋在缓缓流血。
“不！那个怪物还没死！”车长费力地爬起来：“士兵们！拿起武器出去！然后向不同的方向逃跑！”
但是他的话刚喊完，包含深渊和神性两种力量的狼大剑就刺穿了坦克的底盘，将重坦的中央柴油机点燃——
“上帝啊！”
耀眼的光斑填充了他的视野，随后，这名英勇的车长就被机器飞溅出来的铁杆插中了胸口，像只被长矛插中的鼬鼠一般挂在坦克内壁上，抽搐着死去了。
“咚！！”一脚将骑在脸上三十吨重的铁坨子踹开，李想看着如同翻背乌龟般无助的坦克，有些不可思议地抹了抹蹭满泥土的脸颊：“我的力气原来这么大吗？”
如果只是单论他身为不死人的力量，确实不可能掀翻坦克，但身为人格面具的持有者，他在精神构筑的世界中，由心灵深处爆发出的愤怒，足以掀翻面前的一切敌人。
大部分德国人开始后退，接近一个营的直射火力根本一丝一毫都伤不到那个怪物，连毒气都被他身上的奇怪火焰给焚烧殆尽，继续前进只能平添牺牲。
“对的，赶紧滚吧。”李想低声道。
他已经杀得够多了，手上的人命恐怕超过五十条了，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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