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忍痛断腕_劝君改邪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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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忍痛断腕

  直到天黑,众人才在一处密林中停下。

  众人奔走许久,真气已竭,不剩多少力气,又见后面不再有黑衣人追来,这才安心停下休息。

  那些人人数众多,他们此刻只有那么几人,需得避其锋芒,万分小心。因而连火也未生,只能『摸』着黑在树林间理出一块平整之地,就地坐下。

  楚晏一直在紧那罗身旁,这一路上他见紧那罗动作渐渐沉重,心知他在山洞里那一呕血,必然是受了重伤。但彼时忙于逃命,他无暇分心,不及细问,此刻见是已经脱离危机,才去细细查看紧那罗伤势。

  “爸爸,你伤如何了?”楚晏将内力缓缓放进紧那罗体内,未遇阻拦。

  紧那罗只是闷哼一声,并未言语。这漆黑密林之间,他很难看清楚紧那罗脸上神『色』,也不知他此刻究竟如何了。

  内力在紧那罗经脉中游走查探,走到深处之时,楚晏内心便震惊不已。紧那罗体内真气混『乱』不堪,此刻正在互相冲撞,他的内力钻进期间,就如跑进火并人群中劝架一般,不但走得极是困难,还极易被误伤。那些『乱』窜的真气势头极强,险些就要将他的内力也撕裂。

  一探之下,楚晏连忙将内力收回,而后焦急道:“爸爸,你……”

  这难道就是经脉错『乱』,走火入魔之征兆?

  他体内真气如此自相残杀,每一寸经脉必然是时时刻刻承受着割裂之痛,这一路上他竟然还能忍住不吭声……楚晏想到此处,不禁猛地抽气,道:“爸爸,我为你疗伤。”

  紧那罗却是抬手挡开了他,示意他不要动作,而后在一片黑暗中看了他们几人轮廓一眼,沉声道:“先不急……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他的情况一点也不好,楚晏被他这伸手一挡,又看他如此坚决,只得停下动作,将疗伤之事暂且一放,先道:“爸爸……我去了血刀门之后,血刀门之人便在一夜之间全部通过暗道逃走,萨那迦追去数日未回,我将此事传与你,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刺杀我。我中毒不敌,受伤之后便被柳静水和穆尼带着去寻医,直到半路遇见『药』王次徒,毒『性』暂解之后才收到消息……我留在血刀门的人竟然全部被萨那迦所杀,这才知晓他已然叛教,又让人假扮我给你送了假秘籍,欲要害你真气错『乱』,走火入魔。”

  幽幽月光下,楚晏勉强能看见紧那罗皱起眉头,一开口问的却不是萨那迦,他道:“你中毒了?”

  楚晏正要答话,柳静水忙道:“伯父,晏晏中了冰蚕之毒,如今已解一半,只需再寻到剩下的『药』引,便可清除余毒。”

  楚晏险些就要张口让他先闭嘴。身为人子,楚晏自然不想让紧那罗太过担忧,还怕柳静水据实说出,激得紧那罗又吐一口血。听他说辞却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般,这才松口气。

  紧那罗闻言道:“那『药』引在何处?”

  柳静水道:“『药』引是苏尼的血,只需找到苏尼,取了她的血便是……她就是那日论武会上,纵蛇的那人。”

  紧那罗沉声道:“可如今与教众失散,我不好派人去寻……”

  说到后面,他声音忽然一抖,而后林间便弥漫开一股血腥之气,竟是他又呕出了血来。

  “爸爸!”楚晏忙伸手扶住他。

  紧那罗喘了几口气,勉强道:“我还奇怪……为何你回来后,营地附近就出现了一个修习过幻术的女人。原来那人根本就不是你……那女人恐怕也是来助他们一臂之力的,让我就这样轻易信了……”

  “爸爸……先别说了。”楚晏看他情况越来越差,连他话语都不及细想,便道,“我先为你疗伤吧,这些之后再说。”

  紧那罗却是摇摇头,痛哼一声后,平静道:“我现在体内真气错『乱』,没救了……要想活命,只能散功,你们在此为我护法,一炷香的时间便可。”

  楚晏听他语中之意,竟是准备在此散功,不由怛然失『色』,脱口道:“怎么会……一定要散功吗?”那可是数十年的功力,说不要就不要了么?

  紧那罗沉声道:“只能如此了。洛萨,你记住,只要能活着……舍弃几十年功力算什么。”

  楚晏一愣,他又提高了声音,接着命令道:“你们不要言语,若还有人找来,帮我击退他们。只需一炷香时间,千万别出了岔子!”

  月光垂照之下,楚晏见他神『色』决绝,便不再言语,往旁边走了两步。其余之人见状也随之环绕在紧那罗身周,将他围住。

  紧那罗便开始缓缓运功,引着体内真气相斗,彼此消磨。才运功片刻便已冷汗涔涔,额头青筋暴起。

  楚晏盯着他那模糊的身影,也是急得头上冒汗。

  紧那罗如今年近半百,将教中神功修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只差一步就能将神功完全练成。偏偏被萨那迦陷害,不得不将这苦修数十年得来的功力散去……半生苦修全部付之东流,他面上虽未表态,心中定然极其愤怒。

  可他说要散去这一身功,竟然也没有半点犹豫。再可惜又能如何,若是不当机立断,舍弃这一身功力,只怕是连命也保不住了。

  楚晏思及此处,不得不佩服父亲这决心来。又想起他方才之语,便是沉『吟』起来。

  可他到底也无心认真想什么。散功过程也极其凶险,紧那罗被折腾了那么久,本就身体虚弱,要引导真气互斗散功也绝非易事。

  他只能看着紧那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于心中默默祈祷。

  这一炷香的时间里,那些黑衣人并未追来。紧那罗体内的功力一直在源源不断往外宣泄,数十年的功力在一炷香便全部泄出,速度极快,如是决堤之水般奔涌。这样可怕的速度对紧那罗造成的伤害想来也是极大,可他也管不得那么多,此时只能是越快越好。

  待最后一点功力散尽,紧那罗便完全失了力气,软软倒了下去。

  楚晏眼疾手快,一见他有动静,便上前一扶:“爸爸……”

  触手便是一片湿润,紧那罗全身竟然都已经浸透,一『摸』下来全是汗水。那散功过程痛苦不堪,他定然忍得无比辛苦。若此刻有光,楚晏能看见的他必然是脸『色』苍白如纸。

  他喘口气,道:“好了……”

  楚晏看着他,心情复杂无比,这一身功力散去,他便从神功即将大成的光明圣主变成了一个不会武的普通人。那么强悍的功力,竟然就这样没了……便是连身旁之人看着也觉得可惜。

  他轻声说完那一句,却忽地淡然一笑:“还有机会……再修便是……”散功之后,他的语气却变得极是轻松,好似对这绝世功力根本不在意一般。

  楚晏将他抱在怀里,闻声连连点头。他歇了歇,继续道:“洛萨,若是有人这样害你,你绝不能犹豫,因为觉得可惜而害了自己……只有活下去,你才能有机会……让他……不得好死!”

  他将最后四字说得极重,满是恨意。楚晏此时低头,恰好看见了他面容,便觉他那双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之下随着这句话爆出了光亮,极为刺眼。那眼神狠厉凶悍,宛如一只受伤的孤狼。

  他明着是在教导自己孩子,可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说他今日不死,必然会让萨那迦不得好死。穆尼听了便是一震,顿时心如刀割。萨那迦如今叛教,他心痛非常,却又因着血脉之情难以放下萨那迦,此刻听圣教主如此言语,哪里能不心『乱』。

  然而却无人发现他这心绪上的波动,所有人都在担忧紧那罗伤势。

  楚晏依然是听话地点头,他从未见过一直高高在上宛如神明的父亲这样虚弱的样子,鼻上酸涩,急得眼中都泌出了些泪来。虽然这夜中黑暗,紧那罗还是看到他脸颊上一点晶亮,只得叹了口气,缓缓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只是散功而已,这不值得你哭。”

  没想到楚晏这下更忍不住了,怕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只能憋着一口气点头。

  “洛萨……”紧那罗双眼都快要撑不住,勉强提了一口气上来,才能继续开口说话,“拿我腰上,那枚红玉令牌。”

  “好……”楚晏伸手往他腰间探去。黑夜之中他哪里能看清楚他腰上的东西是红玉还是白玉,只能是触『摸』外形,『摸』到了令牌形状的东西,才将其取下。

  而后他小声嗫嚅道:“爸爸,我拿好了。”

  “好……”紧那罗缓缓抬起手来,抚上他将令牌紧紧抓住的手,“从今日起,你便是浣火宫宫主。”

  楚晏大惊之下,不由一声惊呼。紧那罗不等他反应,便继续道:“我现在功力已失,不好再带领浣火宫教众……我必须闭关修养几年。”

  而后他一声清喝:“日曜令从此交由洛萨;紧那罗,浣火宫弟子见令如见神!”

  穆尼与另外两名守卫顿时单膝跪下,齐声道:“拜见宫主!”

  楚晏目中仍旧有惊异之『色』,紧那罗却道:“好了……爸爸累了,先睡一会儿……你也别太累着,明日再与你交待……”说完便已完全昏厥过去。

  楚晏握着那枚红玉令牌怔怔望了他许久,这才回过神来,见浣火宫三人依旧跪在地上,忙道:“都起来。”

  柳静水这才上前唤道:“晏晏……”

  楚晏抓紧了令牌,心『乱』如丝。

  这枚日曜令在手,他便可以号令所有浣火宫弟子,亦可指派其余两宫之人。

  可如今跟随圣教主前来中原的教众,都已经分头撤走,也不知现在还剩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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